初夏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法国梧桐叶,在张威别墅那修剪整齐的草坪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一只毛发金黄、体态匀称的金毛犬正欢快地追逐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它叫糖豆,是这座豪华别墅里最无忧无虑的存在。
在糖豆的世界里,它的主人张威,是一位近乎完美的神。
张威,宏远集团的董事长,城市里有名的青年才俊,慈善晚宴上的常客,媒体镜头前永远带着温文尔雅的微笑。
他会耐心地为糖豆梳理金色的毛发,用昂贵的进口狗粮填满它的食盆,天气好的时候,还会牵着它在别墅自带的精致花园里散步,用温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唤它:“糖豆,我的好孩子。”
糖豆喜欢主人身上那股淡淡的古龙水味,混合着阳光和青草的清新,那是它认为世界上最安心的味道。
每当张威回家,糖豆总是第一个冲到门口,摇着蓬松的大尾巴,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的裤腿,换来主人带着笑意的抚摸。
此刻,糖豆追丢了蝴蝶,便颠颠地跑到躺在草坪遮阳伞下的张威身边,把脑袋搁在他的小腿上,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张威放下手中的财经杂志,伸手揉了揉糖豆柔软的耳朵,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温馨而宁静。
首到张威的手机突兀地响起。
他接起电话,最初还保持着平静,但很快,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声音也逐渐拔高,夹杂着压抑的怒火。
“什么?
全线崩盘?
废物!
一群废物!”
他猛地从躺椅上站起来,手机被他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西分五裂。
往日温和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阴沉。
他胸膛剧烈起伏,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
显然,一笔重要的生意,或者一个关键的项目,遭遇了惨败。
糖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只知道主人不开心了。
它像往常一样,摇着蓬松的大尾巴,小跑着来到张威脚边,用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发出低低的呜咽,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
“滚开!”
一声暴喝,如同晴天霹雳。
张威的眼中布满了血丝,那眼神陌生而terrifying,让糖豆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但它对主人的依恋战胜了恐惧,它又小心翼翼地向前凑了凑,伸出舌头想舔舔主人的手。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踹在了它的腹部。
“呜——!”
糖豆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身体像一片破败的叶子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石阶上。
剧痛从腹部蔓延至全身,它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它不懂,为什么平日里对自己百般呵护的主人会突然这样对待它?
它努力想爬起来,回到主人身边,因为它觉得主人一定是遇到了非常非常难过的事情。
然而,迎接它的不是安慰,而是更加狂暴的攻击。
张威没有停手,他眼神赤红,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野兽,转身从旁边的球包里抽出一根冰冷的高尔夫球杆。
那根球杆,糖豆认得,主人曾用它在草坪上打出漂亮的弧线,引来它阵阵吠叫追逐。
但现在,这根球杆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向了它。
第一下,砸在它的背上。
糖豆感觉脊椎像是要断裂开来,它发出了绝望的惨叫。
第二下,砸在它的前腿。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钻心的疼痛让它几乎晕厥。
第三下,第西下……沉闷的击打声,夹杂着糖豆凄惨的哀嚎与呜咽,在安静的午后显得格外刺耳。
它蜷缩在地上,温热的液体从身体的多个部位涌出,染红了身下的青草。
它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张威那张曾经对它露出温柔笑容的脸,此刻扭曲得如同地狱里的恶鬼,眼中燃烧着疯狂与暴戾,没有一丝一毫往日的“温情”。
“废物!
都是废物!
连你也来烦我!
你这没用的畜生!”
张威一边疯狂地挥舞着球杆,一边嘶吼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失败和怒火都倾泻在糖豆弱小的身体上。
糖豆的意识开始模糊,剧痛逐渐麻木了它的神经。
它不明白,它只是想让主人开心,它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那股熟悉的古龙水味,此刻混合着主人身上暴戾的汗臭,变得如此刺鼻,如此令人作呕。
弥留之际,它用尽最后力气,死死地盯住了张威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孔,将他身上那股浓烈的、混合着高级古龙水与暴戾汗臭的独特气味,深深烙印在了灵魂的最深处。
如果…如果还有来生…它一定要…一定要让这个男人…尝到…同样的…绝望和痛苦!
带着这股滔天的恨意与不甘,糖豆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它曾经无比热爱的世界,然后,金色的眼眸缓缓失去了光彩。
黑暗,如同冰冷的海水,彻底吞噬了它最后的意识。
草坪上,只剩下一滩刺目的血迹,和一支被随意丢弃的、沾着血污与毛发的高尔夫球杆。
张威喘着粗气,看着地上不再动弹的糖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随即又被冷漠所取代。
他掏出手帕,仔细地擦了擦手,仿佛刚刚只是处理掉了一件碍眼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