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三年后的今天，我曹宇，一个对辣椒过敏的人，正被困在这个以辣椒为主食的求生区。
大灾变让地球上的大多数地区变得不适合人类居住，只有少数几个区域幸存。
讽刺的是，能种植食物的地方大多被阿卡莎辣椒覆盖——这种末世后变异的超级作物，耐旱、耐寒、产量惊人，成了人类的救命稻草。
但对我来说，它就是毒药。
"嘿，曹宇！大厨来啦！今天做点啥好吃的？"马蒂，一个混血儿，咧着大黄牙朝我走来。
我装作若无其事，迅速拉下袖子遮住手臂上的红疹。
"老规矩，给大家做'末世炖菜'。
"就在这时，远处的围墙边突然骚动起来。
人群涌向大门，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寒带来了一批贸易物资！"马蒂拍了拍我的肩膀，"而且领队是个美人儿！"我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寒带区，那是另一个幸存区域，常年零下几十度的极寒之地。
普通人要靠特制的保暖服才能生存，但那里不产辣椒，有各种冷冻食品和高科技设备。
我丢下锅铲，奔向大门。
人群中间站着一位戴着特制面罩的女人，她身上穿着一件发热服，即使在这炎热的辣椒区也不敢脱下。
我认出她的眼睛的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是张莉。
我曾经的爱人。
对寒冷过敏的她，居然来到了寒带区。
"宇？"她的眼睛睁大了，声音透过面罩传出来有些闷。
五年前，灾变刚开始时，我们还在一起。
后来食物短缺，政府组织人民分区迁移。
我们被分到了不同的区域——我去了适合我的寒带区，她去了对她安全的辣椒区。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交易结束后，所有人归队！"一个尖利的声音打断了我们。
是寒带队伍的副队长，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
张莉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她悄声说："今晚围墙外的废弃教堂，我等你。
"回到厨房，我的手不听使唤地发抖。
马蒂察觉到异常："怎么了老兄？那女人是谁？""我前女友，"我苦笑，搅动着锅里的菜汤，"我们曾经打算结婚的。
""那为什么分手？""因为我对辣椒过敏，她对寒冷过敏。
末世让我们成了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马蒂挠挠头："这有什么啊？你在辣椒区活得好好的...""你以为我靠什么活下来的？"我卷起袖子，密密麻麻的红疹和伤口触目惊心，"三年了，每天都是地狱。
我不能碰辣椒，但它们无处不在，空气里、水里都是辣素。
我得靠抑制剂维持生命。
"马蒂沉默了。
"她更惨，"我继续道，"寒带区常年零下，她对寒冷过敏意味着每一秒都是煎熬。
""那你们为什么不...""交换？"我苦笑，"政府不允许。
一旦被分配区域，就意味着终身。
逃跑就是***。
"夜幕降临，我偷偷溜出围墙，来到约定的废弃教堂。
张莉比我先到。
她摘下面罩，露出憔悴但依然美丽的脸。
我们相拥而泣。
"你怎么来了寒带区？"我急切地问。
"我成了交易员，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离开寒带来见你，"她眼中闪烁着泪光，"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你的过敏...""比你想象的严重多了，"她露出脖子上一块块红斑，"这些是永久性的疤痕，冷过敏导致的。
"我想触碰她的伤痕，却发现自己的手指上全是我挠出的血痕。
我们都被自己的身体囚禁，却疯狂地向对方靠近。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我给你带了强效抗过敏药，寒带区研发的。
"我也从口袋掏出一个保温袋："这是最新型的纳米发热贴，辣椒区的科学家刚研发出来的。
"我们相视而笑，又同时落泪。
"我发现了一个地方，"她突然说，"军方的秘密档案里记载，有一个被称为'中性区'的地方，那里气候温和，也没有辣椒种植。
""中性区？那只是传说...""不，它是真的，"她拿出一张地图，"就在北角海湾，政府一直瞒着我们。
那里有一小群人生活得很好，不受极端环境影响。
"我看着地图上标记的位置，心跳加速。
那里距离两个区都很远，穿过荒漠和辐射区，几乎是不可能的旅程。
"你想逃吗？"她望着我的眼睛。
"逃到中性区？那是死路一条！""留在这里，我们同样在慢慢死去，"她握住我的手，"我宁愿在寻找希望的路上死去，也不要在绝望中苟活。
"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感到一股久违的勇气。
"好，我们逃。
"就在我们讨论逃跑计划时，教堂的门被猛地踹开。
几道强光射进来，刺得我们睁不开眼。
"背叛者！"是寒带区的副队长的声音，"擅自接触外区人员，违反隔离法！抓起来！"几个穿着厚重防护服的守卫冲进来。
张莉迅速把地图塞给我，然后被两个守卫架走。
"放开她！"我冲上去，却被一个守卫一脚踹倒。
"曹宇！"张莉挣扎着喊道，"记住地图上的坐标！北角海湾！到那里等我！"她被拖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趴在地上，手中紧握着那张可能根本不存在希望的地图。
回到辣椒区，我决定铤而走险。
接下来的几天，我悄悄收集物资、药品和工具，同时打听寒带区的消息。
三天后，马蒂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听说寒带区处决了一个女人，罪名是间谍。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什么时候？""昨天。
具体情况不清楚，但听说是个年轻女人，和你的那位前女友年龄相仿。
"我无法呼吸，双腿发软。
张莉死了？不，不可能。
我不相信。
那天晚上，我冒险翻过围墙，试图潜入寒带区营地打探消息。
寒冷的空气让我打了个喷嚏，但比起心中的痛苦，这点不适算不了什么。
营地里灯火通明，守卫比平时多了一倍。
我藏在一辆运输车后面，努力辨认每一个经过的人影。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猛地转身，差点叫出声来——是张莉！她裹着厚厚的防寒服，脸色苍白，但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你没死？"我难以置信地问。
"死的是副队长，"她露出一丝冷笑，"她想杀我灭口，但没想到我提前在她的发热服里动了手脚。
寒带区的人以为是我被处决了，因为执行的人都是她的心腹。
""那现在...""我们必须立刻离开，今晚就走，"她急切地说，"我已经偷来了足够的物资和一辆全地形车。
军方已经怀疑到我头上了，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就这样，我们冒着生命危险，踏上了寻找传说中的"中性区"的旅程。
路途艰险无比。
我们要穿越辐射荒漠，躲避军方的追捕，还要应对各自致命的过敏原——张莉在寒夜中痛苦地发抖，我在偶遇的辣椒植物前退避三舍。
第七天，我们的药物和食物都快耗尽了。
张莉的情况尤其糟糕，她的面部已经浮肿，呼吸变得困难。
夜晚的温度越来越低，她的过敏反应越来越严重。
"也许我们应该放弃，"我绝望地说，"回去接受处罚，至少能活命。
""不，"张莉虚弱但坚定地说，"地图上显示我们已经很接近了。
再坚持两天。
"就在这时，我们的车抛锚了。
站在茫茫荒野中，张莉突然扑进我怀里，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
"对不起，曹宇，是我害了你。
中性区可能根本不存在，这可能只是军方放出的假消息..."我拥抱着她，感到她的体温在急剧下降。
"不，我们不会放弃。
即使不存在中性区，至少我们是一起死的。
"带着最后的希望，我们徒步前行。
张莉的情况越来越糟，我不得不背着她走。
第九天清晨，当我爬上一座小山丘，准备找个避风处让张莉休息时，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呆了。
山谷中，一片绿洲般的土地上，矗立着几十栋房屋。
没有围墙，没有守卫，只有普通人在田间劳作的景象。
"张莉！快看！"我激动地喊道，"中性区！它真的存在！"她微弱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