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的地方…………冷汗浸透的背贴着冰凉的铁床,李招娣在剧痛中挣扎着想要醒来,却又一次坠入那片灰扑扑的记忆深渊。
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呀"开启,咸腥的雨水裹挟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她被人狠狠踹倒在长满青苔的墙角,红色的校服领口瞬间被扯得歪斜。
后脑勺磕在砖墙上的闷响还在耳边回荡,沾着泥浆的运动鞋己经重重碾上她的手背。
"怪物!
长着白色头发的怪物!
"尖锐的嘲笑声中,扎着蝴蝶结的顾雨薇甩了甩手中的剪刀,锋利的刀刃抵住她颤抖的肩膀。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李招娣浑身僵硬,她看见对方指甲上精致的樱花图案,却下一秒就被自己染血的长发缠住。
那把从精品店偷来的粉色剪刀泛着冷光,在暴雨中划出银色的弧线,及腰的白发如断翅的蝶纷纷飘落。
沾着泥污的剪刀一下又一下划过头皮,连带着扯下几缕发根,鲜血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在校服上晕开暗红的花。
"你个怪物,你的头发跟正常人不一样,你是怪物。
还有你这个名字,哈哈哈,招娣,你这个名字真的……哈哈哈哈哈。
"顾雨薇的笑声混着雨声,尖锐得像生锈的铁钉。
李招娣蜷缩在墙角,看着自己精心养护多年的白发被踩进泥里以及听见自己最讨厌的名字,那些带着恶意的脚印碾碎了她最后的倔强。
书包被人高高抛起,课本在雨中漫天飞舞,她扑过去想要护住那本破旧的笔记本,后脑勺却突然遭重物击打,事间天旋地转。
尖锐的疼痛中,她听见有人喊着"乡巴佬",有人笑她"捡破烂的",还有人说她的白发是被诅咒的象征。
沾着草叶的运动鞋碾过她的手背,指甲缝里嵌满泥屑。
当那些带着恶意的脚印重重踩在她背上时,李招娣突然想起老家灶台上的铁锅——和此刻压在皮肤上的重量一样滚烫,一样让人窒息。
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首到听见清脆的骨裂声。
"乡巴佬也配用智能手机?
"最后残存的意识里,李招娣看着自己捡废品换来的二手手机在雨水中支离破碎,屏幕的裂痕映出无数个扭曲的自己。
而她精心养护多年的白发,此刻凌乱地缠绕在生锈的铁栏杆上,宛如被遗弃的蛛网。
顾雨薇的笑声渐渐模糊,混着雨水灌进耳朵,她终于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消毒水的气味像无数细小的银针,扎进李招娣的鼻腔。
她猛地睁开眼,金属床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缠满纱布的小腿传来熟悉的钝痛。
原来又是梦。
可那些被剪断的发丝、碎裂的手机屏幕,与记忆里雪夜中割裂皮肉的铁网渐渐重叠,粗粝的锁链摩擦声里她听见黑衣人脚步声由远及近,而自己参差不齐的短发间,几缕白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时间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仿佛凝固了。
墙角的电子钟跳动着刺目的红光,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显眼。
黑衣人每天都会准时出现,为她换药。
他粗糙的手指粗暴地撕开纱布,李招娣疼得浑身绷紧,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可她死死咬着下唇,硬是不肯发出一声痛呼。
伤口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血肉。
"硬骨头。
"男人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嗤笑一声,然而往伤口撒药粉的动作却不自觉地放轻了几分。
七天七夜过去了,当最后一丝痛感终于被止痛药麻痹,铁门突然发出刺耳的声响。
"该上路了,0917。
"黑衣人语气冰冷,毫无感情。
他扯下李招娣手腕的锁链,一件灰布囚服首接丢在她身上。
带着干涸血迹的布料摩擦着尚未愈合的伤口,疼得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她强撑着站起身,双腿却因长时间未行走而发软,险些摔倒。
黑衣人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没有伸手相助的意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