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跟不要钱似的，砸在苍澜山脉的密林里，跟敲鼓似的响。
楚玄猫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浑身都湿透了，胳膊上被铁骨鞭抽的地方还***辣地疼。
刚才那俩楚家护卫被吞吞鼎吞了后，他不敢在城里多待，撒丫子就往山里钻。
“妈的，得找个地方歇口气。”
楚玄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脑子里突然闪过原主的记忆——城外十里有个废弃的药圃，是原主他娘当年种灵草的地方，后来原主灵根废了，就没人去了。
原主还偷偷在那藏了不少练废的丹药，想着哪天能碰上个高人救活自己。
“废丹？”
楚玄眼睛一亮，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玉佩，“吞吞鼎能吞铁器，不知道能不能吞丹药？”
他也没别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呗。
认准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药圃摸。
那药圃早荒了，篱笆倒了一半，里面全是杂草，就中间一个破棚子还歪歪扭扭地立着。
楚玄钻进去，在角落里扒拉了半天，掏出个破木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黑不溜秋的丸子，一股子怪味。
“好家伙，这就是废丹？
跟煤球似的。”
楚玄捏起一颗，刚想试试，突然想起啥似的，先把盒子往怀里一揣，猫着腰跑到棚子口，瞅了瞅外面。
雨还在下，林子里静悄悄的。
他这才放心，把一颗废丹放在手心，心里默念：“吞吞鼎，吞它！”
掌心的玉佩猛地一亮，化作小鼎飘起来，符文乱闪。
那废丹“嗖”地一下就被吸进鼎里，跟被龙卷风卷走似的。
楚玄只觉得一股暖流从鼎里涌出来，顺着胳膊往丹田钻。
原本针扎似的丹田，这会儿舒服多了，就像泡在热水里一样。
“我靠，真有用！”
楚玄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他也不客气了，抓起废丹就往鼎里塞。
一颗，两颗……随着废丹不断被吞噬，鼎身上的符文越来越亮，楚玄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跟吹气球似的涨起来。
突然，一颗颜色发黑的废丹被吞进去时，鼎身猛地红光一闪，一股腥臭的黑气从鼎里冒出来，又被鼎自动吸了回去。
楚玄打了个喷嚏，感觉自己嗓子眼儿里好像有股怪味。
那股怪味刚冲到嗓子眼，楚玄就感觉丹田处猛地一热，像是有团小火苗“噗”地烧起来。
他下意识地运转《淬体诀》，那股热流居然顺着经脉乱窜，所过之处，刚才被蚀丹毒熏得发紧的喉咙瞬间松快了，连带着丹田附近的刺痛都轻了几分。
“这破丹里有毒？”
楚玄吐了口唾沫，捡起那颗发黑的废丹对着光瞅——丹体上果然有几丝暗红色的纹路，跟苍澜城灵脉里渗出的蚀丹毒一个德性。
他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说过，苍澜域的灵脉被暗墟动过手脚，炼出来的丹药十有***带点蚀丹杂质，难怪刚才吞下去时鼎会发红光。
“合着这破鼎还能解毒？”
楚玄咧嘴一笑，干脆把剩下的废丹全倒在石头上分拣。
发黑的、带红纹的全挑出来，一股脑塞进吞吞鼎。
每次吞噬，鼎身的符文就会闪过一丝红光，跟着就有一缕缕黑气被炼化吸收，最后鼎里飘出的灵气反而更精纯了。
“叮——”脑子里又响起那声虚拟提示，“毒素解析进度100%，获得被动技能‘初级毒抗’，可免疫一阶以下凡毒。”
楚玄搓了搓手，感觉自己像是开了挂。
正美呢，突然听见棚子外传来“咔嚓”一声树枝断裂的轻响。
他浑身汗毛瞬间竖起来，一个翻滚躲到破药圃的石磨后面，刚藏好，就见两个灰衣人猫着腰摸了进来。
这俩人都蒙着面，腰间挂着个刻着齿轮图案的铜牌，手里端着个巴掌大的圆盘——正是楚玄刚才见过的“灵波动测盘”，此刻盘面上的指针正对着他藏身的方向疯狂打转，绿光都快溢出来了。
“找到了！
灵气波动就在这石磨底下！”
一个尖嗓子的灰衣人挥了挥手里的短刀，刀身上刻着细密的符文，跟之前楚虎的铁骨鞭一样，透着股邪性。
楚玄心里一沉：“暗墟的人？
齿轮图案……楚虎说的暗墟分舵，难道就是他们？”
他悄悄运转刚突破的炼气一层灵力，手心里的吞吞鼎微微发烫，随时准备吞噬。
“小子，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另一个沙哑嗓子的灰衣人往前踏了一步，手里突然多了个铃铛，铃铛表面全是扭曲的人脸浮雕，“再不出来，大爷就让你尝尝‘迷魂铃’的滋味！”
楚玄眼神一冷。
这俩人看着像是暗墟外围的探子，境界不高，也就炼气三西层的样子，但手里的邪器麻烦。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从石磨后窜出来，不是往前冲，而是反手抓起脚边一块半人高的石头，运足灵力狠狠砸向拿铃铛的灰衣人！
“嗯？”
俩灰衣人显然没料到他敢反击，仓促间举刀格挡。
只听“嘭”一声巨响，石头被砍成两半，楚玄借着反作用力向后急退，同时意念一动——“吞！”
吞吞鼎化作一道流光飞出，正好罩向那枚晃得他眼晕的迷魂铃。
灰衣人惊叫道：“不好！
是储物法宝？”
他想收回铃铛，却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铃铛“啪”地一声被吞进鼎里，连带着他指尖都被擦破了皮，渗出的血珠也被鼎身符文吸收了！
“什么鬼东西？！”
尖嗓子灰衣人吓得魂飞魄散，挥刀就砍向吞吞鼎。
楚玄此刻己经退到棚子角落，见状心中一动，故意让鼎慢了半拍——刀身刚碰到鼎沿，就听“滋啦”一声，刀刃像黄油一样被熔化了！
“啊——我的刀！”
灰衣人惨叫着撒手，楚玄趁机一个箭步冲上去，学着之前吞噬狼血时的感觉，猛地一拳轰出！
拳头上隐约有淡淡的黑气缠绕，正是刚才炼化蚀丹毒时产生的能量。
“噗！”
拳头正中灰衣人胸口，对方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撞塌了半边棚子，当场没了声息。
另一个沙哑嗓子的灰衣人看得目瞪口呆，转身就想跑。
楚玄哪能放过他，意念操控吞吞鼎追上去，正好卷走他腰间的齿轮铜牌。
那灰衣人跑出没多远，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像被无形的东西缠住，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滩黑血。
楚玄喘着粗气，看着空荡荡的药圃，心脏还在砰砰首跳。
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杀人，虽然是暗墟的探子，但手心还是冒冷汗。
他捡起地上的齿轮铜牌，上面刻着“齿轮-7”的字样，背面还有个扭曲的熔炉图案。
“熔炉计划……”楚玄想起之前从楚虎嘴里听到的词，又看了看掌心的吞吞鼎，鼎身此刻正缓缓消化着迷魂铃和齿轮铜牌，符文里隐约闪过一丝记忆碎片——是关于如何用迷魂铃操控低阶修士的法门。
“叮——吞噬‘迷魂铃（凡品邪器）’，解析出基础灵魂防御法诀《清心咒》。
吞噬‘暗墟执事令牌（齿轮-7）’，解析出‘苍澜分舵·熔炉计划’部分信息：以灵根为炉，炼蚀丹毒源……”楚玄瞳孔一缩。
看来这暗墟的水比他想的更深。
他不敢多待，赶紧把地上的血迹草草掩盖，揣着令牌和剩下的废丹，再次一头扎进密林深处。
雨还在下，但楚玄的心情却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刚才是侥幸活命，现在却是带着目标和秘密在奔跑。
他能感觉到，掌心的吞吞鼎越来越烫，似乎在催促他去吞噬更强大的东西。
“齿轮商会，熔炉计划……楚家，暗墟……”楚玄低声念着这些词，眼神越来越亮，“你们的账，我记下了。”
密林深处，一道少年的身影在雨幕中快速穿梭，身后留下的，是一个即将被搅动的巨大漩涡。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苍澜城某个阴暗的地窖里，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看着手中水晶球里逐渐消失的绿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齿轮-7己灭……有意思，这个废物，倒是个变数。”
面具人指尖划过水晶球，球面上浮现出楚玄的模糊影像，“通知下去，加大搜捕力度，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地窖外，雨声淅沥，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