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好玩,妈妈太忙,哥哥呆呆,弟弟哇哇。
这是我5岁的朦胧记忆。
当我7岁,才大概摸清这里概况,这里,这边人叫监狱,这边监狱与众不同的是,这边都是刚出生就被捕入狱的,犯罪原因都不公布,当事人又都是刚出生没记忆,所以这边任何人都不知道自己什么原因进来的,就连爸爸妈妈哥哥都是婴儿时就入狱的。
当然也有很多人猜测,可能爸爸妈妈犯错,我们替父母顶罪,也有猜测我们是没人要的,也有猜测掌握我们命运的神明知道我们上一轮回是罪人,这轮回到这边蹲监狱。
但不管怎样,跟我没关系,因为这边把刚进来的婴儿犯都以随机形式分配一个家庭,我和哥哥弟弟就是这样被分配来的,认男主叫爸爸,女主叫妈妈。
这不,我们牢间又入户一个丫头,哇哇的弟弟跟哥哥混了,这个小妹妹就是我的责任了。
还有个与众不同的是,这边其实根本不是牢狱,各个牢房不上锁,牢房里边还分很多一小间可分开睡,不供应饭,按每个牢房工作量分粮食自己制炉灶台自己煮饭吃,更可气的是,做饭洗衣服都规定女孩子做,所以,忙了!有些事情,习惯了,也就是一件乐趣的是,每天,烧点饭,洗洗衣服,看着哇哇叫的小妹妹,然后等着玩耍回来的爸爸,工作回来的妈妈,还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哥哥弟弟,再然后就是一家6口其乐融融的吃饭,对,就是饭,没有菜,再说一遍,没菜!美好吗?反正我是真的喜欢这样。
因为活着就不容易,听妈妈说,我小的时候一个夏天,那时还没二弟和小妹,哥哥还小,妈妈工作,爸爸贪玩,妈妈就把我放一棵树下用绳子拴住,当太阳正中午时,我热的难受到处乱爬,就在旁边有一堆牛粪,我爬上去时,也没劲再爬,就躺在上面任太阳晒,幸好一区的一位老人闲逛看到,把我抱走,让我喝点水,不然可能我就离开这监狱了……二、读书“小丫头,你家人呢”一个陌生中年男子来到我们牢狱门口。
我没说话,看着他。
他又笑眯眯的说:“我是总狱长分配这边的先生,你只需要搬个小板凳,到最前排12区放映区,那边有很多跟你一样大的小朋友,我教你们一起学写字,好不好。”
我半信半疑的,微点了一下头。
第二天,早上,爸爸吃完饭走了,妈妈也去工作了,哥哥背着弟弟玩去了。
我到床上看看妹妹,妹妹正呼呼的还在睡。
看着眼面前的凳子,说走就走,抱着凳子关门而去。
放映区孩子并非很多,屈指可数,也许大家都一样,忙于生活,根本没有闲余时间来学字。
先生一个上午就教我们两个子:“中国”,国子太复杂,没学会,中字还可以,竖横竖横竖,就是写的东倒西斜。
时间很快中午了,赶紧回家。
回家就是妈妈的扫把,因为我们家又入户一个小男婴,一家人现在七口没吃饭等着,后大家饿的没办法先用开水泡点馓子垫肚子,对了,每入户一个犯婴,狱卒都会送馓子以作鼓励生活。
就这样,我的学生生涯刚开始就结束了,以后我就再也没学过字。
还好的是,我们狱房就从小小弟入户来,以后就再也没新的犯婴进来,不然都是我看管,我不累死,有些家孩子十几个,也许他们得要专门向狱卒申请一个保姆,不然这根本生活不了。
三、六指最小弟弟,渐渐长大,离开窝柳,伸出嫩嫩的小手,这时大家发现,小弟有六只手指,一家人围过来看,也许他犯的罪比我们多一条,多长一只手指?爸爸妈妈连忙上报狱卒,狱卒道:“如果嫌不要看,切掉就行,无所谓的话,就留着。”
爸爸妈妈觉得留着跟妖怪似的,虽然都是犯人,也好歹顾及下一户牢房的面子,所以最后还是切了,小弟又哇哇哭了一天。
小孩子,记得少,忘记的也快,小弟很快忘记手指痛。
带着妹妹和小弟到河边洗澡,小弟虽小,但男孩子顽皮劲大,我就先把最难搞定的他洗澡好,然后把他放岸上,再帮妹妹洗。
洗着洗着,就听见有人叫:“有小孩掉河里了”,我光顾着给妹妹洗澡。
一抬头看,小弟在河里喝水!因为河水面相对于我低,我连忙把妹妹抱放岸上,冲进河里把小弟一把拉上来。
即使这样,到家又被妈妈一顿臭骂……也许小弟六指特殊原因,犯的罪多,吃的疼痛多原因,一家人都很疼爱小弟,妈妈经常让我用小碗搞点稀有的小米粥放锅里一旁热,让小弟吃,一家虽然心里也想吃,但都不计较他,因为他是我们的最小弟!四、赌父十三岁了,长我的哥哥平时带二弟,现在他大了,能跟妈妈去工作换点粮食回来吃。
剩下的一家就我最大了,有我打理家里事情就行了,所以就把二弟和小妹送去学堂,小弟还小继续留家里。
二弟大了,基本上离开哥哥都能独立,小妹虽能上学,但还小,所以她和小弟都还需我的看顾。
一天,我和小妹在床上倒翻身,把脚依墙看谁坚持时间长。
突然听妈妈叫:“丫头快来!”我俩连忙跑到爸爸妈妈房间,只见爸爸妈妈争抢一个枕头,妈妈看我来迅速从枕头里掏出几张狱粮票扔给我,叫我快跑,我接到钱连忙向外跑,爸爸见机放开枕头向外追赶我。
最后毕竟是大人,我还是没跑过他,追到我还被他打一顿,摔倒在地,头发凌乱的妈妈走出来,看着她被爸爸殴打的淤青脸,抱着在地的我哭……后来,因为哥哥二弟大了,妈妈不放心我和小妹小弟就带着我和小弟小妹离狱房出走了。
我们一直往北走,一直走,毫无目的一直走,一直走,天黑了,都出我们区域牢房了,我们还在走……最后,路过一户不知哪区域的牢房门口,女主犯人见我们四人憔悴的样子,叫住我们,我们真的走不动了,这户牢房主人给我们煮点便粥,我们喝的暖暖饱饱的,然后他们让我们就在他们的灶窝挤睡了一夜。
不久,我妈那边的亲戚找到我们了,他说我爸向她保证了,以后不混了,再他再三拉劝下,加上看着我们三孩子憔悴的样子,就跟他回家了。
到家,爸爸没说什么话,最起码态度好不少。
后听妈妈说,妈小时那边狱房男主做生意的,晚上走夜路,被人偷偷阴错阳差送出狱了,妈妈独立出来了那边狱房没人就被狱卒回收了,所以被爸爸殴打都没避难所。
后来因为那枕头下狱粮票是我妈正月的工作粮票,已经被我爸输光了,我妈不得在下班余间带着我去区域监狱各户乞讨点粮食过这个月。
我走前一排乞讨,我妈走后一排乞讨,因为我小,步数小,每过一牢户,她都会从每牢户与牢户间有缝道等着我出现。
突然一户缝道我久久没出现,我妈连忙跑到前排,原来一好心牢户见已晚上正吃饭,留我吃饭,就这样也留我妈一起吃了起来……五、二弟二弟随着读书升级,成绩也越来越好,小妹和小弟念书倒普普通通。
每次学堂抽好学生去总片区狱学区比考时,都会派遣我二弟在内参考赛,而且每次都是凯旋归来,但那时我们并不相信命运,我们一家都认为懂点字就行了,不必学那么好,习惯就是习惯的爸爸还是那么和区狱人赌钱,妈妈和哥哥忙于工作,根本没人监督二弟读书,导致后来二弟也喜欢上赌博,打架。
记得区狱被欺负的一个孩子,被他逼爬树上不准下来,后来到我家告状,爸爸把二弟用绳子吊起来打,对,真的是脚不离地的打。
但二弟脾气犟,后来又打了告状的孩子,导致我们家后来跟衙门是的,一天不断来人告状。
欺负人比起这件事还是小的,二弟后来逃学,躲干枯的小桥下打牌,每到别人放学,他也跟着一起回家。
温故而知新,渐渐二弟疏远书本,学习自然下降。
有一天被学堂老师发现二弟在桥下打牌,随即告述我们家,当然二弟少不了上树行刑。
又后来,二弟在路边等着那位告状老师,用石子砸他,还口出脏言,再后来,也就没有人再报告二弟的行踪了。
再最后二弟辍学回家,那时片区监狱制度改了,狱粮票改成狱钱,分给各户按人头每人一份土地自己耕种养活自己。
二弟就这样有时和哥哥在地里种点东西,凌晨两三点起床用轮车拖去隔壁区狱卖赚点狱钱。
有时头顶背篓跟我挑野菜,当然他那顽皮还是没减,在我和同狱旁一起挑菜后,用镰刀砍别人背篓……六、逃跑贫苦,问题就多,因为我没读过书,脑袋笨笨的,经常做一些傻事,然后让爸妈哥哥打,有一次,被他们打,我逃跑了,那还是个夏天,我跑到附近一块玉米地里,很热,而且那时有个叫“洋辣子”的虫子,玉米地里到处都是,身上被蛰的浑身难受,但抽泣的我,不想回去,也不敢回去,他们肯定还在生气还会打我,也许我们家犯罪最多,受苦最多的并不是小弟,而是我。
就这样,等到晚上,肚子好饿,一个人蹲在玉米地里,蚊子也来了……“丫头”“妹妹”“姐姐”我一惊醒,他们来找我了,我连忙冲出玉米地,黑夜中,爸爸妈妈哥哥拿这扁担,凶狠很的看着我……再次吓醒,原来是梦,天还是黑的,诸多蚊子,还好天气很好,漫天星。
又一次醒来,天亮了,想一想,监狱里,人命值什么,五个孩子,我没了,他们还少负担,但我真的好饿,我最好还是乖乖的回去了。
到家,就是哥哥的一个扁担,最后还是没逃过,哥哥毕竟是孩子,不知轻重,砸我头上了,我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他们已在吃午饭,爸爸哥哥吃着饭,看都不看我,弟弟妹妹们看着我,妈妈道:“饭锅里,自己拿碗盛。”
狱房虽然乱,但一个狱房就是一个狱房,遇到外来威胁,我们虽臭鱼臭虾,但终归一家。
隔壁二伯经常看我们狱房穷,欺负我们,有一天妈妈被他们推闪,被爸爸看见,拿起旁边铁叉,冲上去对准二伯道:“你再动一下试试。”
哥哥弟弟们听见都拿着棍冲过来,二伯被吓的连忙走了。
后来听说,二伯小时和爸是同一狱房的,当时他们还有个哥哥,当时监狱遇洪水,狱卒抽取每狱卒成年大一点孩子去作人墙挡洪水,哥哥牺牲作人墙,后来洪水凶猛,狱卒又来找人作人墙,二伯当时刚好成年,吓的他跑到总监狱大门区狱,和那些即将刑满释放的人站一起,装着马上刑满出狱的人,巧的是还真让他躲过一劫。
七、工作16了,哥哥跟着区狱里人出去去别的区狱赚钱,听说靠海边,有海,记忆也不清楚,好像他帮被人逮鱼,也好想他面馆学拉面,但听妈妈说,他每次发狱钱,都会托人带回来点。
我也向往着区狱外的监狱什么样子,终于,有机会,小妹小弟也大了,离开我也将就了,跟着本区狱里几个姑娘出去帮一个大户种植棉花的收棉花,记得我们一群人什么都不懂,第一次坐三轮车,不知哪辆是驶向那个地方的车,我们讨论着上哪辆,我不管他们随便上了一辆,问道,没想到这辆就是去那个地方的车……再后来,棉花季过了,我们都回来了,又后来,在区狱一家烧砖户狱家,帮忙晒转头。
有了钱,看区狱姑娘都买新鞋子,我也偷偷藏私钱,买了一双红色鞋子,但真的实在舍不得穿,就一直放在床下。
过节了,小妹同学来狱房找小妹来玩,一个一个穿的新新的,我就把床下的小红鞋套小妹脚上,小妹开开心心的和同学玩去了。
不久,小妹也辍学了,跟着我一起在花砖头,按一齐一排摆好泥砖晒太阳,然后让别人拉去烧。
因为我们都是苦日子里走出来的,所以我们两都很能吃苦,一起的晒砖头人,属我们摆的最整齐最快!那一段和小妹最美好,白天一起工作,晚上同被筒,钻被窝玩。
八、换狱牢狱里还有个风俗,当孩子大了,就像爸妈一样,自己可以自由找对象,一男一女各组成一户狱房,大多数人都是想自己独立出来的,因为这样就摆脱爸妈的看管,赚狱钱不用上交,自己留着花,而且爸妈从此没有权利干涉孩子任何事,想干嘛就干嘛。
当然,也有些喜欢依靠性,不想独立出去组建狱房,怕累,依靠爸妈,也有些想,但没能力的,没有对像愿意和他们组成一个狱房,就一直寄托爸妈下,直至爸妈出狱,他们还是要自己养活自己,实在没办法,狱卒给温饱,也直至刑满出狱。
还有个风俗,爸妈都希望寄托的孩子能够自己独立出去组建狱房,这样能显示我们这个狱房能力氛围好,出来的都是顶天立地强人物,虽然都是犯人,面子,大家都是那样的舍不得丢弃。
更奇葩的风俗是,长寄托子没独立出去组建,小的弟弟妹妹们不允许独立出去。
因为我们狱户穷,别人家都不想和我们家哥哥组建狱房。
唯一一次能接受哥哥的女孩,向我们狱房要500狱钱,当时我们打算让爸向别的狱户借,但爸爸好赌性格,都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还得起,别人都不想借。
最后的最后就摧了。
哥哥一直在家,我在他下面,都27了,爸妈不允许我独立出去,说大的没独立出去,小的独立出去,大的就不好找。
本身和哥哥就没什么感情,加上小时候和爸妈一起老打我,隔壁狱房20出头就独立出去了,我还得考虑他干等着,越想越嫌弃恨这个哥哥。
不久,更可气的是,爸妈商量让我和别人家“换狱”,就是对方也是哥妹两,他们妹妹和我哥哥组建一狱房,我和他们哥哥组建一狱房。
我一听了,当我什么,再说对方也是艰难不好的孩子,我本身就不在乎哥哥,所以我宁可死也不答应,这时我已经大了,不像小时候还听从他们,任他们摆布,我完全有能力逃跑,也不畏逃跑,也不怕养不活自己,因为这时牢狱里女犯人总体比男犯人少很多,所以到哪我都能生活下去。
爸妈也知道这道理,也就没敢为难我。
在家我不断的抱怨,最后他们也允许我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