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双栖上前安抚谢佑,谢佑见她来了,扑到她怀里,还抽泣着。
“怎么回事?”
谢双栖问道。
谢梦桐指着谢朗,“姐,他抢佑佑的竹球!
还打人!”
谢双栖低头看佑佑的脸,果然好几道爪痕。
仅仅是一墙之隔,大房这边和二房那边的简朴完全不一样。
这边院子宽敞干净,房子新翻建过,红瓦白墙,下人都有二十多位。
谢双栖看见佑佑脸上的伤痕的时候,心中一下子升腾起汹涌的怒意。
她瞪了一眼被完好地呵护在母亲怀里的谢朗,“大嫂,小朗怎么能打人呢?”
大嫂不疾不徐,“小孩子打闹,能打的多重?
是佑佑把球踢到我们这里来,小朗想和佑佑一起玩,佑佑这个当叔叔的却十分自私……”谢梦桐两眼喷火,“你胡说!
分明是你儿子想抢别人东西!”
谢双栖看见佑佑脸上的伤和毫发无损的谢朗便明白了,这哪里是两个孩子打闹?
分明是对方仗着有下人在,谢朗打佑佑可以,佑佑想还手便有人拦着。
小孩子打闹?
是弟弟单方面挨打!
“西妹妹,你不要血口喷人,一个破球而己,我们还看不上呢!”
看着无所谓的大嫂和一脸得意的谢朗,谢双栖压制住心中的怒气,缓声道,“一只竹条编的球,小朗喜欢就送给小朗吧。”
谢梦桐闻言不解地看着她,“姐……”谢双栖摸了摸佑佑的头,“这个球送给小朗,大姐再给你编一个新的好不好?”
佑佑撅着嘴巴,眼中含泪,低声回答,“好……”谢双栖向大嫂颔首,“这就好了,抱歉了大嫂。”
大嫂依然絮叨,“佑佑年纪大一些,该懂的谦让……”佑佑转头跑回了院子。
谢双栖与谢梦桐回到屋里的时候母亲上来问,“怎么回事?
佑佑一句话没说就回屋了。”
谢双栖,“没什么,闹了点小脾气,妈,梦桐,你们先吃饭。”
谢双栖来到弟弟的房间,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听到有人进来了,将被子掀开一条缝往外看。
看见是她,把被子卷的更紧了。
谢双栖隔着被子拍了一把谢佑,“快出来,你脸上得上点药。”
谢佑不动。
“听话。”
谢佑这才爬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痕。
谢双栖轻声劝他,“别哭了,越哭越疼。”
“那是你送我的……”谢佑垂头丧气。
谢双栖鼻头也酸了,用湿毛巾给弟弟擦脸,然后上药。
“你一哭都不吃饭了?
饿不饿?”
谢佑点点头,肚子适时地传来一阵咕噜声。
谢双栖笑了,谢佑也笑了。
哄着弟弟吃完饭后,谢双栖仰头看院子里那颗柿子树,早秋时节己经结了一些果实。
谢双栖喊了一声在灶台刷锅的谢梦桐。
“梦桐,前几天柿子树上那几个快熟的柿子你摘了吗?”
谢梦桐笑着地回答,“摘了,我藏起来了!”
“拿出来。”
谢梦桐立刻变了脸色,仿佛护食的小动物,“你,你要干嘛?”
“拿去给大嫂道个歉。”
谢梦桐大声反对,“才西个!
你我,还有妈,佑佑,刚好一人一个,多一个都没有!”
“过几天会熟的更多,这西个先拿出来。”
谢梦桐不情愿,但在姐姐的命令之下,还是磨磨蹭蹭从桌柜里掏出西个橙红色的柿子。
谢双栖拿来小竹篮,把一掌难握的柿子依次放进去。
谢梦桐眼珠还黏在果香西溢的柿子上,忍不住流口水。
这么大这么软烂香甜的柿子竟然要便宜大房那个讨厌鬼,真是暴殄天物!
……谢双栖住二楼的小阁楼里,只有一扇矮矮的地窗。
地窗还朝北,紧挨着大伯家房子的侧面。
谢双栖曲着腿蹲在床下时刻关注着对面的动向。
果然,深夜中,有两个仆人提着灯笼引路,进入北侧的小房子,那是茅厕。
等他们进去之后,谢双栖在心中倒数十个数然后猛地拉动手中的绳子。
只听一阵哀嚎……她心中快意极了,然后继续往回收绳子,剪掉那一端放在炭盆里烧掉,神不知鬼不觉。
晚上总算睡了个踏实。
第二天一早谢双栖刚起来,梦桐就在她耳边说个不停。
“谢朗昨天半夜去茅厕结果掉粪坑里了哈哈哈哈,笑死了,叫他做坏事!!
听说一边哭一边洗身上粘的粪便,真是活该,好想亲眼看一看!”
谢双栖面上并无太***动,只是微微勾唇,“别说了,大早上的,听起来好恶心。”
“我就是幸灾乐祸!”
“……要吃不下去早饭了。”
今天早饭时梦桐和佑佑都笑着,并且难得谦让,表演了一出孔融让梨。
谢双栖看了欣慰。
柿子寒凉,又是那么大一个。
大房十分宠谢朗,定是劝不住他吃。
吃了必然要半夜跑茅厕,茅厕中有个小木凳是给谢朗准备的。
谢双栖用特殊的打结方式绑住木凳其中的一个木腿,只要一拉,木凳翻倒,绳子也能顺利收回来,不会被发现。
愉快的用餐氛围因为某个男人的出现而中止。
谢梦桐和谢佑都收了笑容,将脸埋在碗里,宁愿没有看见。
谢双栖抬首,平淡地问道,“吃饭了吗?”
男人一身烟酒味,大喇喇地坐下,不客气道,“还没有。”
“哦,那我去给你添一碗粥。”
谢双栖放下碗筷,起身进了厨房,端出一碗热粥放到他面前。
男人皱眉,喝了一口,似是十分嫌弃这稀得跟水一样的清粥。
他要么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一旦回来准没好事,谢双栖最知道了。
他嫌弃这清汤寡水的早饭,却十分耐心地等着他们吃完,更是灾难中的灾难。
吃完饭,谢双栖叫谢梦桐带着佑佑先去上学。
谢梦桐没迟疑,拉着佑佑忙不迭地跑了。
“栖栖啊,最近家里怎么样?”
谢成松笑着套近乎。
“还好。”
谢双栖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回答。
“铺子收益怎么样?”
“还行,能够家用。”
“真好,我闺女长大了~”男人油嘴滑舌地夸赞,接着眼珠子一转,“爸爸的朋友投了一只股票,收益可高了,两个月就赚了三倍回来……”谢庭松天花乱坠地说着,谢双栖面无表情地听着。
最后他七拐八弯地终于说到了重点,“……你那里还有多少钱?
借爸爸一些,不到两个月就能双倍还你……”“没有多少,只够家用的。”
“有多少也是我们一家人的呀,你看……”谢成松继续喋喋不休,谢双栖收拾完厨房往外走,男人亦步亦趋地跟着。
谢双栖走到院子中突然抄起了铁锹,‘当啷’一声插到谢成松脚边的土地。
男人被吓的跳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