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远睁开眼睛的时候，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入目是惨白的天花板，
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他眨了眨眼，意识逐渐回笼。这里是......校医院？
"明远，你终于醒了！"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顾明远浑身一僵。这个声音，
他再熟悉不过了。前世，这个声音的主人曾在他耳边说过无数情话，也曾在他最脆弱的时候，
告诉他："对不起，我要结婚了。"顾明远缓缓转过头，对上了陆子谦担忧的眼神。
年轻了十岁的陆子谦，眉眼间还带着几分青涩，但已经能看出日后那个商界精英的影子。
"你发烧晕倒了，吓死我了。"陆子谦伸手想要探他的额头，顾明远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陆子谦的手僵在半空，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明远？
"顾明远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重生了，回到了大二那年。这一年，
他还没有向陆子谦表白，还没有为了他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
还没有在他创业初期倾尽所有支持他。"我没事。"顾明远撑着床坐起来，声音有些沙哑，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陆子谦皱起眉："你怎么这么客气？
我们不是......""陆学长。"顾明远打断他的话，"我想休息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陆子谦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站起身："好，那你好好休息。
我晚点再来看你。"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顾明远才重新睁开眼睛。他摸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2012年9月15日。这一天，他记得太清楚了。前世，
他就是在这一天向陆子谦表白的。当时他发着高烧，陆子谦守了他一整夜。第二天早上，
他看着陆子谦疲惫的侧脸，鬼使神差地说出了那句"我喜欢你"。而现在，
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顾明远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起身下床。他的头还有些晕，
但比起前世经历的那些痛苦，这点不适根本算不了什么。走出校医院，
九月的阳光明媚得刺眼。顾明远眯起眼睛，看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
他们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对未来充满期待。而他，已经经历过一次未来了。回到宿舍，
顾明远打开电脑。前世，他为了帮陆子谦创业，放弃了自己最爱的游戏设计。这一世，
他要为自己而活。他登录学校的BBS，发了一个招募游戏开发团队的帖子。很快，
就有人回复了。"顾明远？你不是金融系的吗？怎么突然对游戏开发感兴趣了？
"顾明远看着这条回复，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是啊，前世他为了能帮到陆子谦，
特意选了金融专业。结果呢？陆子谦的公司上市那天，他收到了一张婚礼请柬。"兴趣使然。
"他简单地回复。接下来的日子，顾明远开始忙碌起来。他组建了一个五人小团队，
利用课余时间开发一款休闲小游戏。与此同时，他刻意回避着陆子谦。
但陆子谦显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明远，你最近在忙什么？"某天晚上，
顾明远刚从实验室出来，就被陆子谦堵在了门口。月光下，陆子谦的身影修长挺拔。
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这样的他，
曾经让顾明远着迷不已。"在做一个项目。"顾明远淡淡地说。"什么项目？需要帮忙吗？
"陆子谦上前一步，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飘了过来。顾明远后退一步："不用了，谢谢。
"陆子谦的眼神暗了暗："明远，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顾明远沉默了片刻，
抬头直视着陆子谦的眼睛："陆学长，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没必要天天见面。""普通朋友？
"陆子谦的声音突然提高，"我们什么时候变成普通朋友了？"顾明远攥紧了拳头。前世，
陆子谦也是用这样的语气质问他："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为什么你要疏远我？
"当时他怎么回答的？他说："因为我爱你，但我不能看着你和别人结婚。"而现在，
他只是平静地说："一直都是。"说完，他绕过陆子谦，大步离开。夜风吹过，
他感觉脸上有些凉，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哭了。原来，即使重来一次，心还是会痛。
顾明远加快了脚步。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一切都将不同。这一世，他要为自己而活。
陆子谦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
他的公司正面临创立以来最大的危机，资金链断裂，核心团队出走，
连最信任的合伙人也背叛了他。手机突然震动，是银行发来的催款通知。
陆子谦烦躁地将手机扔在桌上，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相框。他弯腰捡起相框，
照片上是大学时期的他和顾明远。那是他们第一次参加创业大赛获奖时的合影，
顾明远站在他身边，笑容明亮。陆子谦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中顾明远的脸。
自从那次在实验室外不欢而散后，他们已经整整两年没有联系了。这两年里，
他听说顾明远的游戏公司发展得风生水起，而自己却......手机再次响起，
是助理："陆总，今晚的投资人酒会，您还去吗？"陆子谦深吸一口气："去。
"他必须抓住最后的机会。晚上七点，陆子谦准时到达酒店。他特意换上了最好的西装，
但眼下的青黑还是暴露了他的疲惫。酒会上觥筹交错，陆子谦端着香槟，
努力维持着表面的从容。他一个个找投资人攀谈，但得到的都是敷衍的回应。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宴会厅的大门再次打开。一阵骚动传来，陆子谦转头看去，
瞬间僵在原地。是顾明远。两年不见，顾明远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举手投足间尽显成功人士的从容。
几个投资人立刻围了上去，殷勤地与他攀谈。陆子谦感觉喉咙发紧。他想转身离开，
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顾明远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转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
陆子谦感觉心脏狠狠地抽痛了一下。顾明远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
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继续与身边的人交谈。陆子谦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他想起两年前顾明远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时的表情，
想起这些年来自己刻意不去关注他的消息，想起每次听到他成功时心里莫名的酸涩。原来，
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陆总？"助理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刚刚有位先生说对您的项目感兴趣，想和您聊聊。"陆子谦勉强打起精神："好，在哪里？
""在二楼的休息室。"陆子谦跟着助理来到休息室，推开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疑惑地转身，却看到顾明远站在走廊尽头，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那个男人他认识，
是业内著名的天使投资人。"......这个项目很有潜力，我会考虑的。"投资人说完，
转身离开。顾明远站在原地，似乎感受到了陆子谦的视线。他转过身，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这一次，顾明远没有移开目光。他缓步走过来，在陆子谦面前站定。"好久不见。
"顾明远的声音依然平静。陆子谦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他贪婪地看着顾明远的脸，想要将这张脸深深印在脑海里。
"你......"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要帮我？
"顾明远微微挑眉："帮你？""别装了。"陆子谦苦笑，"那个投资人，是你引荐的吧？
"顾明远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只是举手之劳。""为什么？"陆子谦上前一步，
"你不是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吗？为什么要帮我？"顾明远后退一步，
拉开距离："就算是陌生人，看到有人陷入困境，我也会帮忙的。
"陆子谦感觉心脏被狠狠地刺痛了。他想起两年前自己也是这样，一次次想要靠近，
顾明远却一次次后退。"明远......"他低声说，"对不起。
"顾明远愣了一下："为什么道歉？""为两年前的事，
为......"陆子谦深吸一口气，"为没有早点发现自己的心意。
"顾明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陆学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
"陆子谦突然抓住顾明远的手腕，"我不能让它过去。明远，我......""陆子谦。
"顾明远打断他，声音依然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陆子谦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松开手，看着顾明远转身离开的背影，
突然明白了什么叫痛彻心扉。原来，有些错过，就是一辈子。陆子谦站在顾明远公司楼下，
仰头望着高耸的玻璃幕墙。阳光反射在玻璃上，刺得他眼睛发疼。
自从那晚在酒会上不欢而散后，他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见到顾明远了。这一个月里，
他每天都在想，如果当初他能早点认清自己的心意，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消息："陆总，会议还有半小时开始。"陆子谦深吸一口气，
转身走向大楼。今天是他们公司新项目的发布会，顾明远答应来参加。走进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