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站在鬼王宗试炼场的青铜巨门前,锁骨下的鬼纹正随着门缝溢出的寒气脉动。
昨夜在寒潭底扯下的青铜根须缠在腕间,像条死而不僵的蛇,断口处渗出的黏液沾湿了苏晚晴留给他的素帕——那上面绣着的金乌缺了左眼,与母亲襦裙上的刺绣遥相呼应。
"坎字门生,入阵!
"执事长老的铜锣震落檐角冰凌。
林天迈过门槛的瞬间,青铜地面突然浮现出八扇兽首门环。
他踩中震位地砖时,耳畔响起苏晚晴坠崖前的警告:"八门金锁阵的活眼不在生门,在死门。
"十二尊青铜人俑破土而出,手中戈戟的饕餮纹张开血口。
林天疾退三步,后背撞上冰冷的铜壁。
人俑眼眶里镶嵌的夜明珠泛着尸绿,让他想起寒潭底那些刻满甲骨文的龟甲——每颗珠子的光晕里都浮动着同样的卜辞裂纹。
"巽位三步!
"萧红绫的呵斥从观战台传来。
林天侧身避开横扫的戟刃,鎏金裙裾的残影在余光中一闪而过。
他突然看清她腰间玉珏的纹路——竟与母亲铜匣上的铭文互为镜像。
分神的刹那,人俑的戈尖挑破他袖口,露出手腕缠绕的青铜根须。
根须突然暴起,绞住人俑脖颈。
青铜碎裂的脆响中,林天嗅到与寒潭底相同的雷公藤气息。
被绞碎的人俑胸腔里滚出颗跳动的心脏,表面覆满青铜锈斑。
他想起苏晚晴刺入心口的银针,针尾燃烧的幽蓝火焰正与心脏的搏动同频。
"离火焚天!
"萧红绫的鎏金护甲划过看台栏杆,溅起的火星点燃人俑眼眶的夜明珠。
烈焰顺着青铜纹路蔓延,将林天逼至死门方位。
他腕间的根须突然钻入地面,扯出块刻着《连山易》卦象的青铜地砖——正是母亲铜匣夹层里缺失的那片。
地砖翻转的瞬间,林天坠入黑暗。
腐土气息裹着沉水香涌来,他跌坐在青铜棺椁上。
棺盖的饕餮纹正在融化,黄金面具女尸的左手穿透棺壁,指尖悬着苏晚晴的银铃。
铃铛里蜷缩着只青铜蛊虫,背甲纹路与萧红绫玉珏上的铭文严丝合缝。
"原来是你......"林天扯断腕间根须插入棺缝,黏液腐蚀青铜的滋滋声中,他听见地面传来萧红绫的闷哼。
棺椁突然倾斜,将他抛入布满青铜镜的密室。
无数个"林天"在镜中转身,每个镜像的鬼纹走向都截然不同。
最中央的铜镜映出母亲的身影。
她正在林家药圃采摘钩吻,腕间的青铜铃铛突然炸裂。
林天扑向镜面时,看见黑袍人从她背后浮现——那人揭下面具,露出萧红绫左眼下的泪痣。
镜中的母亲突然转头,唇间吐出半枚玉蝉,正是林天此刻含在舌底的那半截。
"生门在死处......"苏晚晴的声音穿透镜面。
林天暴起砸碎铜镜,飞溅的碎片割破鬼纹,暗紫色的血滴在青铜地砖上蚀出卦象。
所有镜子开始震颤,映出十二个不同时空的苏晚晴:药圃采药的、寒潭刺心的、崖边滴血的......每个身影心口都纹着半开的青铜棺椁。
密室突然翻转。
林天坠落在观战台中央,手中握着从镜中扯出的青铜钥匙。
萧红绫的鎏金护甲正抵在他喉间,却被他腕间根须缠住——那根须末端开出的钩吻花,与苏晚晴药篓里的一模一样。
"你母亲偷走的,该还了。
"萧红绫扯开衣襟,心口处狰狞的伤疤里嵌着半块玉珏。
林天舌底的玉蝉突然发烫,他看见母亲的身影在玉珏中浮现,正将青铜钥匙插入某个庞大的机关。
七十二座镇魂塔同时鸣响。
血海翻涌的轰鸣声中,林天被抛入白骨大殿。
穹顶垂落的铁链捆着十二具黄金面具女尸,每具尸体的左手都缺了无名指——那断指此刻正戴在萧红绫手上,戒指表面刻着林天再熟悉不过的梅花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