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均笑我守财奴。
可我深知,只有足够多的银子才是我将来保命的底气。
于是皇帝给宋家女指婚时,一向疼爱我的嫡姐毫不犹豫把我推了出去。
美其名曰“嫁给状元郎,就等于嫁给了流水的赏赐。”
虽然我知道,她是有私心的。
但我还是美滋滋的嫁了,毕竟她说的也不假。
直到嫁给闻夜后,他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妾,联合她们一起针对我,我方才发觉,囤了十几年的银子,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01我是相府二小姐宋夕妤。
没错,我爹是丞相,功高盖主的那种。
因此,皇帝要把宋家女儿赐给新科状元闻夜。
一是牵制我爹的势力,二则是宣告朝堂闻夜的地位,帮他在京中站稳脚跟。
我一向爱财。
这一点,阿姐是知道的。
她说,闻夜现下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少不了金银珠宝各种赏赐,我嫁过去做了正妻,那些钱帛便都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我嘴上答应,心里却知道,阿姐还是为她自己多一点。
我曾在不经意间看到她把信件绑在小石子上,隔着后墙扔出去。
她有心上人,不想嫁闻夜。
我坐在院里的石阶上,捧着鸡腿笑她糊涂。
闻夜年方二十,容貌出挑,鲜衣怒马,又是皇帝钦点的状元郎。
当下风头无两。
是个实打实的少年英才。
阿姐不知想到了谁,嗔怪地看了我一眼:“阿妤还小,等你长大就明白我了。”
我反驳:“谁说我不懂,无非情情爱爱,我才不感兴趣。”
阿姐没想到我这么说,一下涨红了脸。
等她反应过来要揪我耳朵的时候,我早已熟练的顺走她头上的金发钗,笑嘻嘻的跑路了。
阿姐跳脚“死阿妤,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我健步如飞,还不忘朝身后大喊:“听说今年除夕,为了迎接顾将军回京,陛下设宴,顾小将军也会来哦。”
我风风火火的跑了,留阿姐在原地羞恼。
02夜里,我百无聊赖。
倚在床上翻看千篇一律的话本子。
伺候了我娘一辈子的丫鬟秋姑姑问我,嫁给闻夜是否觉得为难。
我笑着告诉她:“没什么不情愿的,我虽生在相府,终究是个庶女,这些年阿姐和爹爹待我都是极好,如今是我该还的时候了。”
再者,闻夜是官场新秀,又得皇上赏识,将来必有一番作为,他愿意聘我为妇,怎么说也是一家主母。
这是我很好的出路了。
可是若有说不的权力,谁又会愿意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03赐婚圣旨下了日子还是这样平淡的过着。
当我这个月第六次拿着几根金钗子悄***塞进小金库,秋姑姑坐不住了。
“妤丫头,你掉钱眼儿里了吗?”我神秘兮兮的朝她卖关子:“秋姑姑,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些钱存着,到时候我自有妙用。”
“得了吧,能做什么?”秋姑姑边说边把这个月我们俩的月例拿出来毫不在意的扔进我存钱的小匣子里。
我疑惑:“又不给自己留点儿?我虽爱财,但我可以自己攒。”
秋姑姑愣了一下,随即作势伸手去拿“不要我拿走了啊。”
我连忙地抱住她打着哈哈:“别啊秋姑姑,你最好了!”她故作嫌弃的推开我,自顾自发愁“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能长点心眼。
这般以后在夫家怎得好过?”我毫不在意的撇撇嘴,小心翼翼藏好了小匣子。
拉着秋姑姑的手跑到小厨房。
悠闲的坐下来把肉片在锅里涮了一圈后蘸着酱吃掉。
得意的冲她挑挑眉“我有心眼啊。
趁阿姐不知道,咱们赶紧吃。”
秋姑姑疑惑“你这些吃法到底是从哪学来的?”我说:“我自创的,怎么样,我聪明吧?”秋姑姑瞪着我。
我立马殷勤的把用来蘸料的碗双手奉上。
阿姐是大家嫡女,平日里不怎么沾荤腥,这会儿倒是闻着味找过来了。
她揪着我的耳朵趾高气扬道“好啊阿妤,我今天刚给你的那么多首饰都喂狗了是吧?你就在这儿吃独食?”“唉唉唉,错了错了,又没说不给你吃·……”秋姑姑 “……”04正兴五年大雪,我及笄的第二年。
我成亲了。
这两年,闻夜时不时偷偷翻墙来找我。
我的住处偏僻,倒是方便了他来去。
他在我这里一待就是大半天,时不时给我带各种一看就很贵的首饰,胭脂。
我对和他成亲这件事,也从一开始埋在心底的抗拒变成了一点期待。
不得不说,他做官还是很有一套的。
不到两年,官升五品,在朝中也有了一定威望。
婚期如约而至。
我成亲这日,父亲一向慈爱的面容好像多了一丝憔悴。
我穿着嫁衣给娘和主母的牌位磕了头,跪在父亲面前。
他摸着我的头,难得落泪。
或许他觉得,我这一去,父女之间,从此便是隔了天堑。
我拜别秋姑姑,告别阿姐,坐上了前往夫家的轿子。
秋姑姑叮嘱的话在昨夜就已说尽了。
她用帕子遮住脸,直到我转身,都没抬头看我一眼。
帕子却已悄悄被打湿。
阿姐犹犹豫豫拿出了我觊觎已久的小物件,心一横,全扔给我了。
我笑嘻嘻收下。
她却矫情的抹着眼泪,骂我没良心。
我走前,把这些年攒的积蓄分开埋在了一处偏院的几棵大梨树下。
没告诉任何人。
穿上大红喜服的闻夜和平时的痞里痞气很不一样。
翩翩公子,举世无双。
少年逆着光,意气风发。
我虽乐意嫁他,但真到这时候,心里还是慌得一批。
有点小紧张。
这种情绪还没来得及发酵,胳膊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住。
一瞬间,天旋地转。
等我反应过来,手已经握上了缰绳。
我从没骑过马,下意识的就要放手。
“不想掉下去,就别乱动。”
路的尽头是红绸漫天,宾客满堂。
身后是媒婆慌张的呼喊,锣鼓喧天。
风在耳边呼啸,有点冷。
我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
后背靠着闻夜的身体,硬硬的。
新婚夜,红烛昏罗帐。
我等着他,同所有在新房中等待丈夫的女儿家一样,脸红,紧张。
蜡烛第三次熄灭后,闻夜带着一身酒气进来,抓住我伸出去点灯的手。
他一把掀了我快要掉下去的红盖头,在对上我视线的那一刻,眼中被醉意激起的烦躁尽数化开。
一如他知道成亲对象是我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