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离开余家!”
余老太脸色僵住:“你说啥?”
余大虎和余二虎也瞪着眼睛,弟媳要和离,他们作为大伯哥没什么话语权,于是赶紧给李秀梅和张桂芝使眼色。
余三虎肯定给老三家的留了钱财,他们这两年这样逼她,就是想让她受不了动用那笔钱财。
两年了,老三家的可真能忍啊。
那笔钱没找出来,肯定不能放人离开。
再说少了干得多吃得少的宋婉晴,以后苦的就是他们两房。
李秀梅看见自己男人的眼色,赶紧上前。
“老三家的,你走了,那三虎回来发现你和离了,那岂不是......”“我说我要和余家断了!”
这一次,宋婉晴声音坚定。
她看向余家众人大声道:“说什么我娘家如果粮食不够,第一个饿死的就是我们母女,我和饺饺在余家那才是第一个被舍弃的。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再看看我和皎皎。
余宝儿都六岁了,那么胖。
我的皎皎不过三岁多,又瘦又小。
她平时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敢推余宝儿下水?”
说到这,她又看向躲在檐下的余香草姐妹道:“你们说是皎皎推的,有谁看到?
皎皎小猫一样的力气,能推的动余宝儿?”
余宝儿是余家的宝,好吃的都紧着他吃。
在这个灾年,他身上却长了一身肥肉。
余香草被三伯母瞪着也不怕,立刻道:“是宝儿没注意,贱丫......皎皎就推了!”
反正她一口咬定是贱丫头推的就好了!
“要作贱我女儿,那我还不如一起离开!”
宋婉晴态度坚定。
李秀梅冷哼道:“想离开也可以,你女儿把我儿子害成这样,赔钱吧。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老三走的时候给你留了一笔钱,我们也不贪心,二十两。”
周围村民倒吸一口气,二十两!
他们这些地里刨食的,一年到头能有二两就不错了,何况今年灾年。
大家都看着余家人。
余家这是不想让宋婉晴走还是余三虎真留了这么多银子?
宋婉晴还未说话,宋宁远就开口了。
“二十两?
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二十两,有这钱我妹子还在你余家受苦?”
余老太梗着脖子道:“二十两,少一分也别想走!
宝儿还在床上躺着呢!”
“余宝儿是不是皎皎推的另说,我当初嫁到余家,陪嫁可不少,折合下来少说也有三十两!”
宋婉晴上前道。
她爹是秀才,好歹是十里八村都敬重的文化人。
爹在世时,家中很不错,那时要不是爹娘看三虎不错,说什么也不会嫁来余家。
爹娘和哥哥又疼她,她的嫁妆,都赶上镇上姑娘了。
只是爹去世,娘又常年用药,宋家己经是艰难度日了。
但再难,也还有娘和哥哥在啊!
这两年黑暗的日子,将她的棱角都磨光了,都快忘记自己也是有爹娘和哥哥疼的了。
只见她突然像是换了个人,说话条理清晰又坚定,“你当初说没分家,嫁妆就一起放在公中,如果和离,那陪嫁我可是要拿回去的!
扣出你说的二十两,再给我十两便是!”
她知道余家现在的光景,别说十两,就是五两也拿不出。
余老太傻眼了,这怎么说着说着,自家还欠她十两了。
要她拿十两出来,是要她老婆子的命!
李秀梅和张桂芝也咬牙,没想到这老三家的脑袋突然灵光了。
刚想说当初那陪嫁没啥值钱的,又生生忍住了。
无它,只因为想起当时余老婆子为了炫耀,在村里见人就夸自家娶媳妇没花钱,还賺钱了。
那时宋婉晴的陪嫁确实是十里八村独一份,让好些人家眼红。
余老太眼珠一转,又使出她的绝技。
这次她学聪明了,没往地上滚,但效果也大打折扣了。
她双手拍打着膝盖,哭喊着。
哭死去的余老头,又哭余三虎,只说儿媳妇要逼死她。
“你们余家又闹什么?”
一个看起来威严的老者从外进了院子,身后还跟了一个***岁的男娃,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村长啊,您来得正好啊!
这儿媳不孝,要逼死老婆子啊!”
余老太像是看到了救星。
村长一向对他们余家不错,有村长在,就不怕宋家兄妹闹幺蛾子。
余正德却没看她,看向宋婉晴,又看了看血迹斑斑的余皎皎道:“三虎家的,你这是?”
宋婉晴凄苦道:“余叔,我想离开余家。”
余正德惊讶道:“你不等三虎了?”
“等!
三虎永远都是我丈夫。
但我们母女在在余家待下去,只怕等不到三虎了。”
余正德想到余家人的做派,点了点头。
“好,那我做主......”余老太立刻跳出来:“村长!”
余正德斜了余老太一眼,他时常关照余家,也不过是看在三虎的面子上。
三虎多好的一个孩子啊,为人大方,不计得失。
余正德的眼神让余老太闭了嘴,她作天作地,也不敢在村长面前蹦跶。
得罪了一村之长,那往后在村里真是艰难了。
余正德看着宋婉晴道:“如果你意己决,我就给你判离书。
我方才听到什么二十两、三十两的,是怎么回事?”
余大虎连忙笑道:“余叔,没啥......”“我在问三虎家的,你等会儿再说。”
余正德打断余大虎的话,看向宋婉晴。
宋婉晴心里感激,是自家男人为人好,才让村长这般向着她们母女。
“村长,既然要叛离,那我的陪嫁也应该拿回......”“拿回什么!
你这几年吃的用的穿的,哪样不花钱!
你还想拿回,没门儿!”
余老太厉声道,那模样像是随时都要冲过来撕咬人。
张桂芝也帮腔道:“就是!
以后我宝儿还要花不少钱呢!
你那贱丫头把我宝儿推下水.......”“推下水?
当时皎皎妹妹离余宝儿很远啊,怎么推下水?”
跟在村长身边的男孩好奇的开口道。
男孩是村长的孙子,叫余良。
他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良娃儿,你说啥?
余宝儿不是皎皎推的?”
宋婉晴激动得问道。
余良点了点头道:“是啊,当时我就在河对面。
余宝儿落水时,我看到皎皎妹妹还在岸边摘芦苇花,余宝儿落水,就她姐姐喊人,他大伯家的堂姐都愣着,还是我跑到田间喊大牛叔救的人,余宝儿不是皎皎妹妹推的!”
余皎皎看向说着话的余良,原主太小,当时吓傻了,被几个堂姐指着说是她推的,她还真以为是自己的芦苇杆太长,不小心让堂哥落水的。
余香草连忙道:“我......那是当时吓傻了!”
宋宁远冷笑道:“好哇!
皎皎这是无妄之灾了。
根本不关皎皎的事,却被打成这样。
陪嫁三十两,加上医药费十两,西十两!
一分也不能少!”
西十两!
就是把老余家的房子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啊!
这宅荒年除了粮食值价,其他的都不值钱啊!
“她宋婉晴还是我余家人呢!
我老婆子还没听说打自己孙女还要赔钱的!
要钱没有,要滚就滚!”
人她也不留了,但是要她往外掏钱,那是不可能的。
“这丫头片子不是没事吗?
赔啥钱?
你那嫁妆早就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要逼死娘吗?
如此不孝,哪里配拿判离书,我看只能给休书!”
张桂芝看着宋婉晴咄咄逼人。
叛离和休弃差别可大了,孝之一字大过天,不孝就可以休妻。
余家人都觉得张桂芝聪明,这总能拿捏宋婉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