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蝉鸣撕开黏稠的暑气时,我正蹲在井台边搓洗牛仔裤。
井水凉得刺骨,泡沫顺着青砖缝渗进地底,在砖红色苔藓上晕开细小的漩涡。
"小满!"
爷爷的烟袋锅敲在门框上,震落几缕陈年蛛网。
老人佝偻着背站在堂屋阴影里,旱烟明明灭灭的火光映得他脸上沟壑纵横:"说过多少遍,洗衣裳去河边。"
我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牛仔裤口袋里掉出半包煊赫门。
爷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烟袋锅指向我的手指在发抖:"你...你碰过井水了?"
"就洗件衣服,您至于么。"
我捡起香烟塞回兜里,塑料包装上的水珠在裤子上洇出深色痕迹。
井台边晒着的艾草突然无风自动,几片枯叶打着旋贴在我小腿上,凉得像死人指甲。
老人突然冲过来拽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完全不像是七十岁的人。
他枯树皮似的手掌擦过我沾着井水的皮肤,激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从今天起,太阳落山后不许出屋门。"
爷爷从腰间扯下铜钥匙串,哗啦啦锁上井台边的木栅栏。
铁锁碰撞声惊飞了槐树上的乌鸦,黑羽飘落在井口,转瞬被暗流吞没。
我盯着他后颈的褐斑,忽然想起三天前那个暴雨夜。
当时我摸黑起来关窗,分明看见井口趴着个穿红衣裳的女人。
她湿漉漉的头发垂进井里,发梢滴落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
"您是不是有事瞒我?"我伸手按住吱呀作响的木栅栏,"前天夜里..."
"啪!"
爷爷的烟袋锅重重砸在井台上,火星溅到我的球鞋上。
他整张脸扭曲成我从未见过的狰狞模样,嘶哑的嗓音裹着痰音:"再提这口井,明天就送你回城里!"
堂屋的老式座钟敲响十二下时,我被尿意憋醒了。
月光透过雕花木窗洒进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