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鎏金齿轮拍卖槌第三声落下前，鎏金齿轮的震动穿透了防弹玻璃。
陆沉舟握着万宝龙钢笔的手悬在半空，墨水滴在拍卖目录上，"十九世纪英国古董座钟"的烫金标题顿时洇开一朵乌云。
监控屏幕里，黄铜钟摆那道月牙状划痕正切割着顶灯投下的光柱。
七年前他用瑞士砂纸打磨这道运输伤痕时，许清欢跪坐在榆木茶席前说："修复师不该用机器，该用温度。
"此刻他隔着西装布料按住左胸，仿佛那块砂纸还在隔着衬衫打磨心脏。
"陆总？
"助理小林的声音像隔着海水传来，"委托人要求匿名竞拍。
"防弹玻璃罩内的座钟突然正点报时，《致爱丽丝》的机械音卡在第三个音符。
陆沉舟摘下金丝眼镜，镜腿残留的余温烫着眼角——这和他七年前在私立医院拆石膏时感受到的温度如出一辙。
那天走廊尽头传来瓷器碎裂声，母亲用翡翠镯子敲着大理石台面说："陆家需要的是能站在拍卖台上的儿媳，不是修复室里泡茶的。
"拍卖厅穹顶的水晶灯突然暗了两度，陆沉舟的钢笔尖刺破目录纸页。
电子屏刷新委托人信息的瞬间，他看见"许清欢"三个字如鎏金齿轮般在视网膜上转动，每个棱角都精准切割着七年筑起的冰层。
2016年秋雨浸透梧桐叶的午后，陆沉舟第一次遇见许清欢。
那时他刚接手家族拍卖行的古钟表修复室，满室尘封的齿轮浸泡在陈年机油的气味里。
直到一袭月白旗袍推开橡木门，龙井的清香驱散了金属的冷意。
"陆师傅，您的茶。
"青瓷盏底磕在柚木工作台上，溅起一圈光晕。
许清欢腕间的银镯滑到手肘，露出内侧刻着的"一期一会"。
她俯身观察座钟机芯时，簪子垂落的流苏扫过他正在校准的擒纵轮。
陆沉舟用镊子夹起0.2毫米的游丝："茶艺师都这么干扰修复师？
""是修复师该补充茶多酚了。
"她指尖点着被他误当作垫片的沉香木茶则，"这是明代嘉靖时期的茶匙，陆先生。
"后来三个月，这间朝北的修复室总在下午三点泛起茶烟。
许清欢用不同茶器对应不同工序：修复齿轮用建盏配武夷岩茶，抛光铜件用琉璃杯盛安吉白茶，校准报时音乐那周，她甚至翻出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