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夫君说他定会早日还我清白，和儿子一起接我归家。
儿子也承诺会每天给我写信，不让我在流放路上孤单。
我带着他们的誓言离开，孤苦无依地熬着时间。
可没人给我写信，也没人来接我。
十年到头，我赤脚一步步走回去，却看到他们父子围着假千金关怀备至。
见我归来，父子俩脸上没有半分喜悦，还暗中警告我不准闹。
“烟儿病的厉害，大夫说她只剩一月的寿命，你暂且忍一忍。”
“反正阿娘已熬了十年，再多熬一个月也不要紧。”
可他们不知，我早就油尽灯枯，只剩下一口气。
为了见他们最后一面，我以不入轮回为条件和阴差交换，才能多活十天。
十天后，我这口气就散了。
我赤脚站在莫长青和儿子面前，一时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为了早日回来见他们，我不眠不休的赶路，脚上走出好几个血泡，甚至已经溃烂泛出脓水，疼到了心底。
可他们却像是没看见一样，非要逼我同意，否则就不让我进家门。
我深吸一口气：“可我不想再等了，我只想咱们一家三口团聚……”莫长青一脸漠然的打断我的话：“这不是已经团聚了吗？你还矫情什么？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不，我没有时间了……”阴差说过，死者返回阳世有违天道，我能回来十天，已经是恩赐了。
可没等我说完，就被儿子打断了话。
“好了娘！你别这么无理取闹行不行？”我已经不再年轻，儿子莫琦也长成了身板挺拔的少年，正一脸烦躁的看着我。
“柳姨替你照顾我和我爹十年，你怎么好意思跟她抢我爹？”疏离又指责的话砸在我身上，逼我不得不低下头。
十年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
哪怕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莫琦，也不复当年的亲昵。
许是见我快落泪，莫长青语气软了软。
“我答应了烟儿，要陪她走过最后这一个月，不能食言。”
“这个月你就先以仆妇的身份住进来，别让烟儿碰见你，我知道她欠你良多，以后我会替她偿还。”
我怔怔看着莫长青，指尖不自觉的发抖。
什么叫他替柳烟儿偿还？是他当初答应我，会接我回去，洗清我的罪名，和我相伴到老，为何现在却变了个味道？对柳烟儿的承诺不能食言，难道对我就可以了吗？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啊！看我紧咬着唇不说话，莫长青捏捏眉心：“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的表情十分理所当然。
就像是当初推我去给柳烟儿顶罪那样。
我苦笑一声，近乎是自虐一般质问他。
“如果我拒绝，你会怎么样？”莫长青沉下眉眼。
“那就别怪我，再把你送回蛮荒。”
指甲深陷掌心，我闭了闭眼，终于做出决定。
“莫长青，我们和离。”
原本即将转身回去的父子俩，脸上都露出愕然的表情。
“你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