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潮气裹着尿布的酸腐味,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发酵。
阿芬盯着奶瓶里未完全化开的奶粉结块,塑料勺碰撞瓶壁的声响混着龙凤胎此起彼伏的啼哭,像一曲走调的摇篮曲。
镜中蓬头垢面的女人让她恍惚,那个曾经在舞台上束着高马尾、裙摆飞扬的姑娘,竟被时光揉捻成这副模样——睡衣袖口沾着奶渍,眼角的细纹里嵌着彻夜未眠的疲惫。
梳妆台上的口红早已干涸,金属外壳蒙着层薄灰,却固执地保存着当年的光泽。
那是她最后一次登台演出时的战妆,《茉莉花》的旋律仿佛还萦绕在耳畔,评委眼中的赞叹与如今丈夫的冷眼形成刺目的反差。
闺蜜欲言又止的神情终于在某天撕开真相——街角歌舞厅的霓虹灯,映着丈夫揽着年轻姑娘的身影,她攥着购物袋的手指节发白,怀里婴儿的啼哭突然变得遥远。
深夜的寂静总被钥匙粗暴***锁孔的声音打破。
男人浑身酒气撞开家门,领带歪斜地挂在脖颈,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翼而飞,露出锁骨处可疑的红痕。
"钱钱钱,就知道要钱!
"他踢翻墙角装满尿布的塑料桶,秽物溅在新买的儿童爬行垫上,"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你倒会享福!
"阿芬抱着被吓哭的女儿后退,后腰重重撞上玻璃茶几。
月光透过纱帘,在碎裂的花瓶瓷片上流淌,锋利的边缘泛着冷光,恍若她逐渐破碎的婚姻。
记忆突然闪回结婚那天,丈夫在誓言里说要护她一世周全,此刻却红着眼将结婚照砸向墙面,玻璃碴划破她手背,血珠滴在婚纱裙摆的蕾丝上,红得刺目。
"你还有脸动手?
"楼道里炸响的怒吼惊飞了窗外的夜枭。
阿芬的哥哥踹开虚掩的门,身后跟着几个身材魁梧的发小。
男人的酒意瞬间化作冷汗,踉跄着跌坐在墙角。
哥哥铁钳般的手卡住他的脖颈:"我妹妹给你生儿育女,你就拿外面的野女人来恶心她?
"拳头像雨点般落下时,阿芬抱紧怀中瑟瑟发抖的孩子退到厨房,听着客厅传来肉体撞击的闷响,泪水终于决堤。
窗外的月光依旧温柔,却再也照不亮这满地狼藉的生活。
混战声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炸开,阿芬抱着孩子蜷缩在厨房角落,煤气灶上温奶的小火苗忽明忽暗。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