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京城的时候,姜家父母还来相送了,谢家人现在是罪臣,也不敢上前来说话,就远远地站在城墙之上,朝下面挥手。
姜沫沫向他们回挥。
在他们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少女的身影,是容晚晴。
隔得太远,看不清她的神情。
谢母回望了一眼,“那就是宣世子府里的假千金?”
姜沫沫也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何意,“是的。她已经回到我爹娘身边了。”
谢母哦了一声,“你要是想回去,现在是最后的时机了,错过了就没有机会了。”
姜沫沫果断摇头,“我不回,我要和我夫君在一起,和婆母在一起。”
牛车上的谢临渊目光又看了过来。
姜沫沫脸不红心不跳,还回视一眼。
满满写着真诚!
谢小妹冷哼一声,“坏女人,说得比唱得好听,别才走了一步,就要回来,让人瞧不起。”
姜沫沫笑了笑没说话。
……
谢母深深地望了一眼京城,坚毅地转了身。
“走吧。”
谢小妹又回头去望,像在找什么人一样。
最后没找到,落寞地回过头来。
姜沫沫知道,她是在找和她退婚的苏家儿郎,那天苏家来退婚,谢小妹第二天就去苏家门口骂了一半天,骂他们势利,骂他们落井下石,骂他们不要脸……
其实,心底还是有点期盼的。
毕竟都定亲好几年了,如果没有今年谢家出事,她已经是待嫁新娘子了,嫁衣都亲手绣完了……
姜沫沫叹口气,这苏家不是什么好东西。
退了更好。
谢大嫂神情迷茫,她不是京城人,她是个孤女,没有娘家,是以前谢家大郎,谢临江从路上捡回来的,依赖谢家而活,谢家去哪里,她就跟着去哪里,她没有选择。
……
全家人启程。
谢小妹在前面牵着老牛,谢母与谢大嫂走在牛车边上。
姜沫沫缀在最后面,看着牛车,万一有什么东西落下来。
晨光里,老弱伤残孕队伍,就这样出发了,渐渐变成了几个黑点,消失在天边。
春日天气好,路两边都是风景。
青草翠绿,野花绽放。
姜沫沫感觉好久不曾呼吸这么清香的空气,吹到这么自由的风了,感觉心情很不错。
重生做人真好啊!
这一次她一定把宝宝平安无事地生下来。
官道上,一路上都人来人往的不断,有走路的,有坐马车的,有骑车的,有商行,也有好多的流民,经过她们几人的时候,都会多看几眼。
好在谢家人现在一家子都穿着朴素的旧衣裳,还打着补丁,车上还躺着一个伤残,没有引人注意。
姜沫沫走了一会儿就感觉体力不支。
谢母让两小只从车头上下来,让姜沫沫去坐一会儿,歇一会儿,姜沫沫没有客套,她坐了一会儿,又让谢母她们轮流坐上去歇会儿。
等到都累了,就停下来坐地上休息一会儿再走。
姜沫沫时不时地去牛车边上,看谢临渊的状态,如果太颠簸,会流血,帮他清理一下。
谢临渊是强忍着,一声不吭。
谢小妹看着,与谢母心疼道,“二哥他这遭罪啊!再养几天再出城不行吗?非得只给三个日子,天家当真是无情无义……”
谢母清冷的声音,“慎言。”
她们谢家现在本就是罪臣的身份,还敢背后妄议天家,这是不想活了。
谢小妹哼一声,再不多说。
眼里闪着泪光。
姜沫沫倒是没有多着急,前世,谢临渊的状态更差,在路上缺药少吃的,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昏迷状态……
现在还有精神气,拿眼瞪她,算是不错了。
昨天给他买的药,是起了大作用了。
……
这样断断续续的走走歇歇,就到了饭点。
牛车停下来,找了一处平整的歇脚处。
开始休息吃午饭。
谢大嫂去张罗吃食,事先准备了不少的干粮。
每人发了一个难以下噎的干粮饼子,加上一壶水。
两只小地啃了几口,“娘,这饼子好拉嗓子……”
“我有点吞不下去……”
姜沫沫谨慎看了看大路两端,刚好没有人影过往。
偷偷拿出了一只烧鸭来,还拿了一把青葱……
“撕点鸭肉放点小葱卷到饼子里吃,这样就香多了。”
她带头示范了一下。
所有人:……
用得着你示范吗?
什么卷肉都好吃,好不好?
两小只昨天吃了姜沫沫带回来的烧鸡,没中毒,现在看到烧鸭更是流口水。
就算有毒,也毒死拉倒了。
“二婶,给我也卷一个……”谢停煜首先打破尴尬。
姜沫沫给他撕了一个大鸭腿。
“谢谢二婶。”
谢停姎拿眼去瞪弟弟,怎么这么没骨气?
“二婶婶,我也要。”
姜沫沫又给她一个大鸭腿。
“谢谢二婶婶……”还是吃肉香,骨气什么的,暂时先不要了吧。
谢小妹的目光瞅了过来。
她又想要,又抹不开面子,像小孩子一样去讨好姜沫沫。
就轻咳一声。
姜沫沫好笑,很给面子的,把烧鸭递了过去。
谢小妹难得没有给姜沫沫一个大白眼。
她拿起烧鸭给谢母与谢大嫂她们一人分了一大块。
姜沫沫提醒道,“这天气白天也热得很,熟食也坏得快,放不了多久,大家都吃,吃饱了再有力气赶路……”
“我们要赶快吃完,小心附近有流民闻着香过来,抢我们家的吃食,我们都是老幼,根本打不过。”
谢母这才点头,“赶紧吃完,我们继续上路。”
有了她的首肯,大家一起加紧吃了起来。
姜沫沫撕了一大块鸭肉,拿了一大个饼子,“娘,我吃好了,你们吃,我给我夫君送去。”
谢临渊躺在牛车上。
眉目英俊,脸色沉冷。
一点不给姜沫沫好脸色。
“夫君,来,我把你扶起来,往牛背上靠靠,坐起来吃……”
说着弯腰下去,去搀扶谢临渊。
谢临渊只觉得一股女人馨香,朝他猛然袭来。
让他的鼻尖不由得发痒。
女人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娇媚,像某种致命的毒药,倾向他的心间。
谢临渊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这个女人,他不会再信了。
“夫君,这路上人来人往的,吃肉要快点吃,万一遇上流民,闻着肉味,盯上我们这行老幼伤残就不好了,别生气了嘛,你不吃身体恢复得慢,我们还指着你快点好起来保护我们,保护我们宝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