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唠了!现在开始分活计,咱们要牢记毛主席教导......"
头一回下地干活,夏晚晚分到一个锄草的活,这活儿倒是简单,就是拿着锄头把地里的杂草清理干净,但得小心不能伤着庄稼。
跟她搭伙的是一个大婶,夏晚晚听见别人叫她王婶子。
"这闺女瘦瘦小小的,能使得动锄头不?"王婶用带着乡音的普通话说道。
夏晚晚腼腆地笑了笑,没敢多搭话。
这锄草的活计,乍看挺轻松,可真干起来才知道腰酸胳膊疼是啥滋味,刚开始夏晚晚还干劲十足,等那股新鲜劲儿过去,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胳膊腿都不像是自己的。
她直起身子一看,王婶已经甩开她一大截了。夏晚晚连忙抡起锄头,咬着牙继续往前赶。
可这腰就跟断了似的,胳膊也酸得抬不起来,到后来全凭着一股劲儿机械地挥着锄头。
好不容易熬到下工,夏晚晚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这才干了半天,往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啊!
一回到知青点,就听到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你们新来的,队里特意安排的轻省活计,先适应适应。等三天后秋收开始,那才叫真累人呢。"
孙奇看着他们东倒西歪的模样,忍不住笑道。
"这还算轻省?那重活得累成啥样?"
夏晚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她前后两辈子都没干过这么累的活儿。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孙奇笑而不语,留下一群新知青面面相觑,心里直打鼓。
午饭是知青们自己做的。孙奇发了话,从今天起新来的也得跟着排班做饭,谁都不能躲懒。
草草扒拉完午饭,稍微歇了会儿,浑身酸痛的夏晚晚他们又得去上工了。
下午的活计和上午一样,夏晚晚依旧跟在王婶后面除草。
"闺女,还吃得消不?"王婶突然开口。
夏晚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连忙应道:"还行,就是腰有点酸,再干两天应该就习惯了。"
"能适应就好,过两天秋收才叫真累人呢。"王婶热心地说,"我家就在知青院东头不远,有啥事尽管来找婶子!"
感受到王婶的善意,夏晚晚感动得鼻子发酸:"知道了王婶,谢谢您!"
说着眼眶都红了。
"哎哟,这小丫头真招人疼!"
王婶头上包着方巾,个子不高,约莫四十来岁,圆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可在夏晚晚眼里,此刻的王婶简直闪闪发光。
接下来两天,大队长给他们安排的活都不算太重,夏晚晚慢慢也适应了这个节奏。
不过其他知青就没这么顺利了。
男知青力气大,虽然累但还能撑得住。可白梦琪和林玉茹就够呛了。
白梦琪身子骨弱,干起活来格外吃力,不过她和萧羽最近走得挺近,萧羽干完自己的活总会来搭把手,所以白梦琪现在勉强还能跟上进度。
但林玉茹就没这么走运了,她没干过这么累的活,自己又不想下苦力干活,也没有人帮她,所以经常完不成分配的任务,现在已经被计分员通报两回了。
要是继续这样混日子,别说挣工分了,恐怕还得倒扣钱。
林玉茹不是没和她抱怨,反正她一来,夏晚晚就装作一副累到不行的样子搪塞她。
就这么折腾了三天,她大概也意识到自找没趣,终于消停了。
······
烈日当空,大地像被烤透了一般。知了有气无力地叫着,田埂边的蟋蟀热得直蹦跶,几个两三岁的娃娃在垄沟边追跑打闹。
没错,胜利大队现在开始秋收了!
这种时候,大队里但凡能动的都得下地抢收,粮食早一天进仓,大伙儿才能早一天安心。
家里孩子小的,索性就把娃带到地头,让他们在田边自己玩,干活间隙再抽空看两眼。
夏晚晚他们这群知青也都在地里忙活。这次她还是跟王婶搭档,负责收割庄稼。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孙奇说的"之前都是轻省活儿"是什么意思,这秋收简直能要人命!
前两天她还觉得自己适应得不错,哪知道生活处处是"惊喜",这秋收的"惊喜"也太大了!
为了抢收,他们天不亮就得下地,干两小时活才能回去吃早饭,接着一直忙到天黑。又累又饿不说,日头还毒得能把人烤化。
不过看着沉甸甸的粮食,大家瞬间觉得自己又行了。
"晚晚,还撑得住吗?"于静婉看着她问。
"撑?撑什么?"夏晚晚累得两眼发直,脑子都转不动了。
"做饭啊,今天轮到咱俩了。"
"啊?哦对!"夏晚晚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拽着于静婉往知青点跑,"快走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夏晚晚不想往女主身边凑,又不想搭理林玉茹,所以就和落单的于静婉走到了一起。
于静婉这人表面看着冷冰冰的,不过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人其实挺好的。
“等等!”
夏晚晚一把拉住了身边的于静婉。
“怎么了?”
于静婉被她突然一拽,差点绊了个趔趄。
“有瓜!”
夏晚晚脑袋伸的长长的。
瓜?
啥瓜?
西瓜吗?
于静婉一脸茫然地看着夏晚晚。
“哎呀,看那边。”
夏晚晚用下巴指了指知青点的方向。
只见知青点院门外站着一对男女,女的不是知青,夏晚晚没见过,估摸着是村里姑娘。男的是陆知青陆景川。
夏晚晚和于静婉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八卦的光芒。
"走走走,躲那边的草垛后面去!"夏晚晚压低声音,拽着于静婉猫着腰往旁边挪。
于静婉难得配合她的胡闹,两人鬼鬼祟祟地蹲在草垛后,竖起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
"陆知青,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鞋垫......"
小姑娘害羞地将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
陆景川皱了皱眉,开口就是一句绝杀:“婶子,你是?”
“你……你咋能这样说话呢?”小姑娘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手里的鞋垫捏得紧紧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才十八,你咋能叫我婶子呢?”
于静婉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又赶紧捂住嘴。
夏晚晚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差点一头栽进草垛里。
“哦!”
陆景川一脸平静。
小姑娘这下是真的哭了,捂着脸转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