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
桑月拿开秀秀的手,想逃。
“可是小姐,岂有拒见皇子……”她话还没说完,只见桑月从阁楼窗边一跃而下。
秀秀赶忙跑到窗边往下看。
“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想办法请走二皇子!”
桑月仰头交代阁楼上的秀秀,收回目光转身,正撞上李承烈宽厚的胸膛。
她看着眼前这片银线绣样的墨色衣袍,差点按捺不住杀心。
可她知道。
无论是前世称帝的他,还是这一世的二皇子。
她都不能杀。
将军之女想杀皇子无异于以卵击石。
她要真这么做,桑家依旧不保。
“桑姑娘为何不想见我?”
李承烈温声询问,桑月顿时收回思绪,连连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桑月心绪稍稳。
抬眸,看向李承烈。
“臣女与二皇子素不相识,平白无故来见我,于理不合。”
桑月强压情绪,佯装冷静。
“听闻桑姑娘骑射俱佳,本想今日围猎见识一番,却怎么也等不到桑姑娘,着实遗憾。”
李承烈注视着桑月,眉目清朗。
倒不似上一世称帝后那双凌厉多疑的眼眸。
“于是,我便来府上见。”
李承烈说完,示意随侍抬上前一只箱子。
桑月视线落在箱子处。
没等她开口问,李承烈俯身,亲自打开箱子,“今日猎来一只鹿,赠与桑姑娘。”
“二皇子如此厚礼,臣女受不起。”
桑月毫不犹豫,拒绝。
这一世,她绝不和李承烈扯上任何关系!
李承烈朝着桑月迈进一步,“桑姑娘不愿见我,又拒绝我赠礼,是为何?”
他说着,又朝她迈进一步。
眼看着李承烈鞋尖碰到她,她不得己,再退。
桑月暗暗握拳。
怎的李承烈像是送不走的瘟神一般?
自己分明没去围猎场,却仍是在围猎之日见到他。
“因为……”桑月顿住,难不成要说上一世仇深似海。
那定是会被当做得了癔症。
“多谢二皇子赠礼,臣女收下。”
李承烈性子偏执,如今唯有接受赠礼,才能暂时将此事了结,否则怕是要被继续纠缠。
李承烈满意一笑。
“桑姑娘可知礼尚往来一词?”
不等桑月回话,他俯身凑近她,勾唇一笑,“我等着桑姑娘的回礼,莫要让我等太久。”
“走了。”
李承烈转身离去,身影潇洒。
秀秀在阁楼上看戏,见李承烈离开才跑下楼,“小姐,二皇子这是什么用意?”
“哇!”
秀秀低头看鹿,眼都亮了,“这么新鲜的鹿,抬去厨房给小王厨子,让他做烤鹿肉怎么样?”
桑月还在琢磨秀秀上一句话。
李承烈究竟什么用意……“小姐……”秀秀拉住她胳膊,晃动。
桑月回过神,“都依你,我有事要出去。”
她从后院马厩拉出一匹马,骑马出府。
独自来到围猎场。
围猎场己经散去不少人。
桑月给马场侍卫塞了张银票,打听,“我问你,二皇子今日猎到哪些猎物?”
侍卫想了想,“二皇子今日只猎到一只鹿,紧接着就带着那只鹿离开了,并未猎到旁的猎物,也没有再返回这儿。”
在听到这些话之前,桑月甚至还心存侥幸。
以为李承烈此举,仅是意在拉拢他看上的朝臣们。
可偏偏,李承烈只猎一头鹿。
只给她送这鹿。
明摆着,并非拉拢朝臣,而是冲她来的。
桑月骑马离去。
对于眼前局势,她实在弄不懂。
上一世围猎相识,若无围猎的机缘,她与李承烈应该不会有交集,怎么这一世她避开,李承烈却找上她。
桑月回到桑府时,爹爹和娘亲己经回府。
小王厨子将铜炉抬到院中,拿钩子倒吊着切好的新鲜鹿肉,秀秀眼巴巴定在一旁,等着鹿肉烤熟。
“小姐,快来等吃!”
桑月对秀秀宠溺一笑,“你先替我等着,我去前厅看看爹爹和娘亲。”
“好!”
秀秀没心没肺,傻傻笑道,只等吃。
桑月来到前厅。
迈进门槛,见爹爹和娘亲正在嬉笑饮茶,她心头发酸,扑通一声跪下了。
桑爹顿时惊的茶碗都翻了。
赶忙蹲下身扶她,“哎呦,乖女儿这是怎么了?
莫非青云山那老鬼头对你太严苛,让你习武练到腿都软了?”
“快起来,看看膝盖碰伤没有?”
桑母也紧赶着起身,将旁边圈椅往前扯,送到桑月跟前。
桑爹拉着桑月转身,让她坐下。
桑月心里又酸又甜。
上一世桑家获罪,借苏灵之口得知。
桑家满门抄斩,又是听侍女议论才知。
自刎那刻,她真怕黄泉路追不上家人,若是上天入地都不得再见,该如何?
桑母轻轻卷起桑月裤腿,检查她膝盖。
桑爹乖乖蹲在旁边,也跟着看。
“还好,没碰伤。”
桑母松心一笑,放下裤腿。
“夫人从未对我这样笑过……”桑爹痴迷的看着桑母,桑母抬手给了他个脑瓜崩,“还没天黑呢,胡言乱语。”
桑月见状,忍不住笑了。
满门尽灭那是上一世,这一世,她会保护好桑家,会选择真正令自己欢喜的日子。
“月儿……”这时,桑月姨母端着新鲜荔枝来到前厅。
“荔枝得来不易,月儿先吃。”
姨母将天青色瓷盘捧到桑月眼前,荔枝外壳鲜红,配上这瓷盘,真是鲜亮好看。
桑月拿起一颗荔枝,剥开。
她先喂桑母一颗。
再喂桑爹。
又喂过姨母,自己才吃。
“真甜!”
桑爹畅快道。
“真甜……”姨母温柔道。
“真甜。”
桑母沉稳道。
姨母说着这荔枝,“这是越王半个时辰前派人送来府上的,我让下人搁到井水里冰了会儿。”
“越王?”
桑月对此人印象不深。
只知现今皇帝是他兄长,他是先帝诸子中的一位,不喜争斗。
桑月好奇越王与桑家是何关系。
荔枝紧俏,寻常关系不会送。
桑爹开口解惑:“当初你爹爹我还是小武馆的武师,后来得越王引荐入军营,才成了将军,又娶到你母亲。
为父我感念越王知遇之恩,有空便会去探望,与之饮酒畅聊。”
“原来如此。”
桑月点头,“这可是大恩。”
“听闻越王世子前几年上山一趟,回来后像是被妖精勾去了魂。”
姨母跟着聊起越王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