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江家祖山便己人声鼎沸。
今日不仅是江家一年一度的祭祖大日子,更是南疆江域各大修真家族暗自较劲的时刻,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作为江家嫡脉中年纪最小、天赋最卓绝的少年——江砚,无疑成了无数人讨论的中心。
这 “天才” 二字,如同烙印般打在他身上,既带来了无尽的荣光,也引来了诸多的明枪暗箭。
不过,此刻的江砚,并没有急着换上正式服袍,更没理会贴身侍童焦急的催促,而是躺在青云阁外的石榻上,翘着腿,咬着灵果,懒洋洋地看着天边飘过的仙云。
“少爷,该起了。
再晚老祖宗要发怒了。”
贴身侍童急得跺脚,衣角都快被自己揪烂了“嗯?
那我更不该起。”
江砚优哉游哉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啃了一口灵果,“与其去那里装模作样,拜个牌子,还不如让我多睡会。”
"小的求您了,少爷!
少爷!
三长老昨儿刚把您灵田的凝露草全挪给了他孙子江浩!
还说再迟到就克扣您每月的灵石配额!
"“嗯?
" 江砚啃了口灵果,指尖雷光一闪将果核化为齑粉,眼睛微眯,轻哼了一声:“三长老?
那老家伙恨不得我死,好给他孙子让位,这点资源我虽然也看不上,但也不能随便他摆弄。”
他拍拍袍角站起来,动作潇洒,笑意却藏着点寒意。
“走吧,今天我偏要早去一刻,省的日后看那张老脸得意地样子。”
大殿金梁玉柱,祥云缭绕,灵香十里。
江家众子弟依辈分落座,江砚一袭暗纹青袍,行走之间器宇轩昂,引来不少注目。
有旁家小族少年悄声道:“那就是江砚?
听说十岁就炼体圆满,己经触摸到灵台之境了,整个南疆近百年都没出过这等奇才!。”
另一人冷哼一声,眼中满是嫉妒:“妖孽又如何?
不过是仗着嫡脉身份罢了。
上次他把陈家大公子打成废人,三个月下不了床,陈家主母至今见了江家人都耿耿于怀。”
“张家更恨他,那年张家二小姐回家,他当众调戏,还说‘她胸怀大志’,气得张家老祖差点拔剑。
这哪是天才,分明是混世魔王!”
这些窃窃私语,自然逃不过江砚的耳朵。
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目光如炬,只是随意地一扫,便己将那些对他面带微笑之人和含怒冷视之辈,尽数记在心中。
“小畜生今日居然没迟到。”
张家老祖心中冷哼。
江砚忽而转头,望向他,微微一笑,作揖致意:“张伯祖安好。”
张家老祖被迫还礼,面皮一抽。
江砚轻声道:“听说张家二小姐近日练功走火入魔,幸亏不碍事……不然我那句‘胸怀大志’,可就要变成“胸无大志”了。”
张家老者老脸骤变,"唰" 地涨成猪肝色,胡须根根倒竖。
坐在边上的陈家老祖放下茶杯冷哼一声:“江砚,江家就这么教你礼数的?”
“陈伯祖说得是。”
江砚起身抱拳,一本正经,“我该改改毛病了 —— 总调戏你们这些挪不动窝的老家伙,确实没意思。
陈伯祖与其盯着我这小辈的礼数,不如回去管管陈家公子 —— 上次被我打断偷灵草的手,不知现在长好了没?
""这一句话,把整个侧厅气氛搅得乱七八糟。
坐在主位的家主江无夜轻轻敲了敲玉杖,众人瞬间安静。
他看着孙儿桀骜的侧脸,喉结微动,终究只化作一句:"江砚,今日大典休要胡闹。
"只有袖口下的手指不易察觉地蜷缩了一下 —— 那是他昨夜悄悄为江砚准备的一瓶丹药,此刻正硌着掌心。
无人注意的是,当江砚垂首应 "是" 时,江无夜袖中弹出一枚龙眼大小的朱红丹药,借着敲击玉杖的动作,悄然将丹药滚入江砚脚边的阴影里。
那是耗尽他十年心血购得的 "逆脉丹",能在关键时刻护住心脉 —— 这是他作为家主唯一能做的,不引人注目的疼爱。
江砚感觉到鞋底触及硬物,心中微暖,面上却依旧淡漠。
仪式开始,众人肃立。
香烟袅袅,礼乐声声。
江砚跪在祖像之前,眼神却不似旁人那般虔诚。
他看着高高在上的先祖画像,暗道:“祭什么祖,供的哪是先人,分明是一纸规矩,把人压得死死的。”
他不是不尊重祖宗,只是不屑那种被礼法束缚的方式。
——如果真正强大,就该自己立规矩。
这种想法,对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来说过于狂妄。
但偏偏,他脑子里就是这样想的,而且似乎,也没打算改。
仪式结束,江家宴请西方宾客。
席间,几位旁支家主与外姓宗族坐在偏席,不时朝江砚看过来,目光复杂。
有人敬酒,有人冷眼,有人窃语。
江砚饮下一杯灵酿,嘴角勾笑。
“小小江域,竟也能如此热闹,我若再晚生几年,怕是连这张椅子都要被人嚼烂了。”
这时,江家一位长老低声道:“小砚,慎言。
张家、陈家都对你有怨,心里可记仇,别让他们抓着把柄借机发难。”
江砚点头:“我知道。”
长老见他态度诚恳,便满意地离开了。
谁知,长老刚走,江砚就又低声嘀咕道:“可惜啊,他们只知道记仇,却不长记性。”
那一夜,江砚独自返回青云阁。
皎洁的星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山风轻轻拂动着他的衣袍。
他背着手,缓缓走过青石小径,忽然停下了脚步。
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气息波动。
江砚头也不回,冷冷地问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话音刚落,一个江家的下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倒在地,不停地叩头:“少主饶命,小的只是奉命观察您…… 是三长老吩咐的……”江砚转身,神色平静,看着那跪着瑟瑟发抖的下人,语气轻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小的叫刘常。”
江砚点点头,走上前去,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刘常啊,回去告诉三长老 —— 我江砚不是不懂事,少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他要是还想耍这些无聊的手段,就换个聪明点的。”
说完,江砚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青云阁走去。
身后,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地上,他知道祖父的不易,也明白这江家的天,迟早要靠自己劈开。
他的背影在月光的映衬下,渐渐变得冷峻起来。
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们都以为我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
但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