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呜……！！！”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骤然爆发，但这咆哮不再是愤怒的宣泄，而是充满了最原始、最纯粹的恐惧！
这恐惧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在昭涣之的引导下，瞬间被放大到它灵魂所能承受的极限！
恶魔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它在被某种力量吞噬中，仿佛要将它从这具躯体上剥离！
无言恐惧！
黑色的雾气侵入恶魔的躯体，缠绕在它的每一寸血肉中。
它眼中昭涣之的身影开始模糊、扭曲、放大！
那平静的眼神不再是平静，而是化作了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法理解的巨大恐慌感如同海啸般从它意识最深处疯狂涌出！
“不…不可能…是你！”
混乱而破碎的精神嘶吼在仓库中震荡，恶魔口吐人言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恶魔意识在无限放大的恐惧中彻底崩解的哀嚎。
恐惧，成了它唯一能感知的东西。
对昭涣之的恐惧，对数据删除的恐惧。
最后熊之恶魔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气与手段，瘫软在地呢喃着遗言。
“你是…祂的令使……祂还存在，费…”啪的一声，熊之恶魔的喉咙首接被炸开！
就像是说了什么违禁词，被强制闭麦。
它的所有力量被昭涣之全数吸收。
“该死的你先别死！
你都知道点什么，倒是说完啊！
谜语人滚出哥谭市啊！”
昭涣之甩动手臂，上面满是污血，他感到烦躁，发泄似的猛踢熊之恶魔的尸体，毫无反应只剩下一具冰冷的空壳。
“喂，昭什么什么……” 电次转头看向昭涣之，一脸困惑，“啥是‘谜语人’？
‘哥谭市’又是哪里？”
“唉……我真不知道。”
回过神来，昭涣之无奈地摇头叹气，眉宇间尽是迷茫，“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说这些……我甚至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契约了恶魔，还是……我就是恶魔本身……”找回记忆的渴望如此强烈，可这茫茫世界连一丝线索也没有。
他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唯一的“线索”就是口中不时蹦出的几句抽象话语，结果只换来旁人看待精神病的异样眼光。
完成扒皮拆骨的任务后，两人疲惫地靠着恶魔庞大的尸体坐下。
波奇塔依偎在电次怀里，眼神复杂地望向昭涣之。
也许是并肩作战的情谊，让电次难得地开口安慰起波奇塔以外的人。
“想不起来……说不定是好事。”
电次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说不准你以前比我还糟。
我住着漏风的破屋，啃着发硬的面包片，连普通人的生活都是奢望，器官也差不多抵债抵光了……”实话实说，要是单枪匹马对付熊之恶魔，电次恐怕凶多吉少。
不过现在好了，报酬到手，至少能多买几个香喷喷的面包片了！
(つ≧▽≦)つ电次的眼神飘向远方，“有时候，我倒希望失忆的是我，这样……或许就不会想那么多烦心事了。
不过现在嘛，” 他用力揉了揉波奇塔的脑袋，语气轻快起来，“我有波奇塔就够了！
别想那些啦，得向前（钱）看！
马上就有钱买好吃的了！”
“旺～！”
波奇塔亲昵地蹭了蹭他。
一人一狗开心地抱作一团。
不远处，刚刚还畏畏缩缩的田津此刻正绕着熊之恶魔还算完整的尸体打转，笑得嘴角咧到了耳根。
“妈的，赚大发了啊！
涣之老弟，真有你的！
哈哈哈哈……” 他己经开始幻想接下来几天挥霍的日子，甚至盘算着给昭涣之多“介绍”几个嫂子。
（昭涣之内心OS：不是哥们？
说好的新手机呢？
）报酬到手，不出所料，电次那份大部分被老大“保管”了。
昭涣之的报酬倒是丰厚不少，比电次多了十七倍——但在田津眼里，这也不过是“打工人应得的正常工资”罢了。
昭涣之扔掉沾满鲜血血的衣服发出邀请。
“电次，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我房间……还蛮大的。”
“那太好了，我……” 电次刚想答应，怀里的波奇塔却猛地咬住他的衣角，使劲摇头。
看来波奇塔应该是不太喜欢自己？
昭涣之心里嘀咕，他随即改口。
“那……我请你吃顿晚饭吧？”
再三考虑后，两人来到昭涣之所住的公寓底，那是一家有些年头的烧鸟店。
里面大多数都是刚从公司下班的社畜或者是和电次这样的恶魔猎人，几人坐在一起吃着肉串小酌几杯。
昭涣之看着电次那副对着菜单抓耳挠腮，最后只能笨拙地模仿邻桌的模样，心里那点因为波奇塔拒绝邀请产生的隔阂瞬间消散。
这孩子，怕是连菜单上的字都认不全几个吧？
昭涣之心想着，没点破电次的窘迫。
“老板，除了海鲜类，其他烤串每样都先来一份！
再上两杯冰麦茶。”
他刻意避开了海鲜，潜意识产生的排斥感在告诉他，这个地方的海鲜不干净，受过某种放射性污染。
电次的眼睛像黏在烤炉上似的目不转睛，看着肉串逐渐变得焦黄油亮，口水几乎要顺着嘴角流下来。
波奇塔似乎也被这香气安抚了一些，虽然还是警惕地缩在电次怀里，但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圆溜溜的眼睛也盯着烤炉方向。
昭涣之把冰凉的杯子推到电次面前。
电次端起杯子，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满足地哈出一口气，仅剩的一只眼里重新焕发光彩。
“好喝！
凉凉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杯子凑到波奇塔嘴边，波奇塔伸出***的小舌头舔了舔，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很快，第一批烤串上桌了。
滋滋冒油的鸡腿肉、烤得表皮微焦的鸡皮、嫩滑的鸡提灯、饱满的香菇、脆爽的青椒、甜糯的烤年糕……满满当当堆了一大盘，香气扑鼻。
“吃吧，别客气。”
昭涣之把盘子往电次那边推了推，自己只拿了一根小羊排，味道还行。
可一旦品尝过“恐惧”所带来的那种满足感，这些食物就显得索然无味仅供果腹。
电次早就按捺不住了，欢呼一声立刻抓起一串最大的鸡腿肉就是一大口！
滚烫的肉汁烫得他首哈气，却舍不得吐出来，鼓着腮帮子嚼得飞快，脸上瞬间洋溢起纯粹的幸福感，眼睛都幸福地眯成了缝。
“呜哇！
好——好吃！
太好吃了吧昭哥！”
他含糊不清地喊着，感觉整个人都被这热腾腾的肉香和油脂包裹住了，暖洋洋的。
波奇塔也从电次怀里探出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
昭涣之笑了笑，一嘴尖牙显得有些渗人，拿起一串没有撒太多调料的烤鸡胸肉，细心地撕成小块，放在一个干净的小碟子里，推到波奇塔面前。
“来，小家伙，这是你的。
虽然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看在肉的面子上接受我的道歉好吗？”
波奇塔看看肉，又抬头看看昭涣之，小鼻子嗅了嗅，又看看吃得忘乎所以的电次，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抵不住诱惑，凑过去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尾巴尖儿不自觉地轻轻摇晃起来。
偌大的城市霓虹闪烁，却到处充满冷漠。
拥挤的小巷夜色渐深，但在这一方小小的烧鸟店里，暖意正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