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仿佛空间本身被强行扭曲撕裂的怪异声响,毫无征兆地在坟坑上方炸开!
“啊——!”
张嬷嬷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划破死寂的夜空,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极致恐惧。
那声音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扼断了喉咙。
“什…什么东西?!
鬼!
有鬼!”
沈玉堂惊骇欲绝的嘶吼紧接着响起,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魂飞魄散的崩溃。
铁锹“哐当”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坟坑周围。
连风声似乎都消失了。
玉瑶躺在冰冷的棺材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
那股撕裂空间的灼热力量在爆发的瞬间就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连灵魂都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和难以言喻的虚弱。
但更强烈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冰冷战栗和一种……奇异的、仿佛灵魂深处某个地方被强行掏走了一块的诡异空虚感。
上面…发生了什么?
她拼命调动那微弱的新生感知,艰难地向上“探”去。
坟坑边缘,只剩下沈玉堂一个人。
他像一尊被冻僵的泥塑,死死地钉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眼珠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气音。
他的身体筛糠似的剧烈颤抖,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刺鼻的尿臊味弥漫开来。
张嬷嬷…不见了!
就在刚才她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两只沾满泥巴的粗布鞋子,还有……几缕飘落在地、夹杂着银丝的花白头发。
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那个活生生的人,连同她手中的铁锹,就像被一张无形的、贪婪的巨口瞬间吞噬,连一丝挣扎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玉瑶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脊椎骨首冲头顶。
这就是…她刚刚觉醒的力量?
如此霸道,如此…恐怖!
那种灵魂被撕裂般的痛楚和诡异的空虚感,难道就是使用这种力量的代价?
“鬼…鬼啊!
别…别吃我!”
沈玉堂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找回了一丝崩溃的意识,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叫,转身就想往山下逃窜。
然而他的双腿软得像面条,刚迈出一步,就“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冰冷的泥地里,沾了一身腥臭的泥浆。
恐惧压倒了他的理智,也压垮了他的身体。
就是现在!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对未知力量的惊惧和灵魂的刺痛。
玉瑶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集中意念,再次调动那滚烫而危险的力量。
这一次,目标清晰——棺盖!
那股力量虽然虚弱,却依旧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只听“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沉重的、钉死的柏木棺盖,从内部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硬生生撕裂开一道半尺宽的缝隙!
碎裂的木屑簌簌落下。
冰冷、带着草木气息的空气猛地灌了进来!
玉瑶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涌入灼痛的肺腑,带来一种近乎眩晕的生机感。
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从那道缝隙中伸出手臂,扒住棺材边缘湿冷的泥土,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将自己伤痕累累、沾满泥污的身体,从那座活人坟墓里拖了出来。
她重重地摔在冰冷的泥地上,冰冷的空气***着她***在外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她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胸腔的剧痛,吐出带着泥腥味和血腥味的浊气。
坟坑旁,沈玉堂像一滩烂泥瘫在地上,惊恐地看着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人”。
月光惨淡,勉强照亮了那张满是污泥和血痕的脸。
那是沈明珠的脸!
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冰冷、幽深、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杀意,首首地刺向他!
“你…你是人是鬼?!
别过来!
别过来!”
沈玉堂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地向后爬,涕泪横流,裤裆再次湿了一大片。
玉瑶没有回答。
她只是扶着冰冷的棺木边缘,喘息着,慢慢地、异常艰难地站了起来。
身体的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灵魂深处撕裂般的虚弱感一阵阵袭来,让她眼前发黑。
但她死死咬着牙,支撑着没有倒下。
她拖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缓慢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走向瘫软如泥的沈玉堂。
每一步,都像踏在沈玉堂濒临崩溃的心尖上。
“你…你要干什么?
明珠…明珠妹妹…饶命啊!
是母亲!
是母亲的主意!
不关我的事!
饶了我…”沈玉堂看着那双越来越近、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的眼睛,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语无伦次地哭喊着求饶。
玉瑶终于走到了他面前,停下。
她微微低下头,俯视着这个不久前还得意洋洋要将她活埋的畜生。
月光勾勒出她沾满污泥的侧脸轮廓,嘴角似乎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到骨髓的弧度。
那不是一个笑容。
那更像是一种……宣告。
“沈玉堂,”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着朽木,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地狱的寒意,“你看清楚。”
沈玉堂惊恐地睁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
玉瑶沾满污泥的手,缓缓抬起,动作因脱力和剧痛而显得有些滞涩。
她没有动用那可怕的空间力量,只是用尽此刻身体里仅存的力气,五指猛地张开,如同鹰爪,带着决绝的恨意,狠狠抓向沈玉堂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
目标——双眼!
“啊——!!!
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撕裂了死寂的夜空,在荒凉的山坡上疯狂回荡,惊起远处林中一片夜栖的飞鸟。
滚烫粘稠的液体溅了玉瑶满手满脸,带着浓重的铁锈腥气。
她毫不在意,只是冷冷地看着沈玉堂在泥地里痛苦地翻滚、哀嚎,双手死死捂住血流如注的眼眶,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条垂死挣扎的蛆虫。
“你…你这个魔鬼!
沈明珠…你不得好死!”
沈玉堂在剧痛和极致的恐惧中嘶声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