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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芳草尽显世间情,随手拈花度人命

发表时间: 2025-06-19
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粘稠的墨汁深处,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沉重的疲惫和尖锐的头痛狠狠拽回。

耳边是单调的、永无止境的嗡鸣,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额头上那道伤口依旧在隐隐搏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整个头颅的神经,带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眩晕。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夜,一丝微弱的光感终于艰难地穿透了那层厚重的黑暗。

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千斤巨石。

苏七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才勉强掀开一道缝隙。

昏黄、摇曳的光线刺入瞳孔,带着一种朦胧的暖意。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粗糙的弧形穹顶,由一根根黑乎乎的原木勉强搭成,缝隙里塞着干枯发黑的茅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混合了霉烂稻草、陈年灰尘、劣质草药和……血腥气的复杂气味。

这气味如此陌生,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熟悉感,源自那混乱记忆的底层——这是村外那座早己荒废的破败山神庙。

他正躺在冰冷的泥地上,身下只垫着薄薄一层干枯发硬的稻草,硌得骨头生疼。

身体像被拆散了重新拼凑过,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

尤其是额头,那撕裂般的痛楚并未消失,只是被一种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虚弱感包裹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处。

视线艰难地转动,扫过布满蛛网和厚厚灰尘的神龛,上面那尊泥塑的山神像早己塌了半边脑袋,露出里面草茎和泥巴的混合物,空洞的眼窝无神地望着屋顶的破洞。

破败、荒凉、死寂……这就是他此刻的容身之所。

“呃……”一声压抑的、带着痛楚的***,从不远处传来。

苏七的目光猛地一凝。

就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一个小小的火塘里,几根细小的枯枝正有气无力地燃烧着,散发出微弱的热量和呛人的烟气。

火塘上架着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罐,里面黑乎乎的药汁正翻滚着细小的气泡,散发出浓烈的苦涩气味。

火塘旁,蜷缩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柳阿沅。

她背对着苏七,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双臂紧紧抱着膝盖,头深深埋着,肩膀在微微地、不可抑制地颤抖。

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上,沾满了干涸的泥点和暗褐色的污渍,更显得她瘦小伶仃。

那压抑的啜泣声,正是从她埋着的头颅里传出来的,细碎而绝望,像受伤小兽濒死的哀鸣。

苏七的喉咙动了动,干涸得如同龟裂的河床,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动一动手指,却只觉得身体沉重得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王癞子倒在血泊中的画面,泼皮们亡命奔逃的背影,村民们惊恐的呼喊……混乱的记忆碎片再次涌上,夹杂着额角伤口的抽痛。

就在他意识再次被疲惫和痛楚拉扯,即将沉沦之际——嗡!

一种熟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灼烫感,毫无征兆地再次于他额头开裂的伤口深处猛烈炸开!

比上一次更突然,更猛烈!

“嗬!”

苏七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仿佛有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了脑髓!

眼前的世界瞬间被撕裂!

视野骤然扭曲、模糊,随即又被强行拖拽进一片诡异的、不断波动的猩红血光之中!

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被瞬间抽离,只剩下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轰鸣。

在这片猩红迟滞的视界中心,那个蜷缩颤抖的少女身影旁边,几行扭曲、仿佛由粘稠血液书写的诡异文字,再次凭空浮现,散发着冰冷而妖异的光芒:目标:柳阿沅(清河村孤女)状态:极度惊恐,悲伤,体力透支(当前威胁度:无)关联目标:柳阿沅祖父(???

)状态:寒毒入肺腑(深度侵蚀),心脉枯竭,生机将绝(预计存活时间:< 12时辰)治疗方案推演:需激发残余阳气,驱散肺腑寒毒核心(当前环境可用资源分析中……)资源扫描:……墙角枯草(药性:微辛,散寒通络(效力不足))…废弃神龛后三叶青藤(药性:苦凉,清热,需特定配伍激发)…猩红的文字如同冰冷的烙印,狠狠刻入苏七混乱的意识!

寒毒入肺腑?

生机将绝?

<12时辰?

柳阿沅祖父要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苏七濒临崩溃的意识一个激灵!

强行压下了那几乎将他吞噬的剧痛和疲惫!

柳阿沅那绝望的啜泣声,此刻听在耳中,变得无比清晰,带着锥心刺骨的悲伤。

那猩红的视野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清晰”地映照着周围。

他的目光,被那血光牵引着,不由自主地投向墙角阴影处——那里散落着几株早己枯黄、被踩踏得不成样子的杂草。

在破妄之眼的视野里,这几株枯草旁边,同样浮现出微小的、扭曲的血色文字:药性:微辛,散寒通络(效力微弱,需大量配伍)。

紧接着,他的视线又“钉”在了神龛后面那片被蛛网和厚厚灰尘覆盖的角落。

几根不起眼的、同样枯萎的藤蔓缠绕在倾倒的泥像残骸上。

猩红的文字标注随之浮现:三叶青藤(枯萎状态),药性:苦凉,清热,需特定配伍激发阳性。

一个模糊而大胆的念头,在苏七被剧痛和诡异信息冲击得近乎麻木的脑海里,如同电光火石般闪现!

枯草…三叶青藤…散寒…激发阳性…他不懂医术,完全不懂。

但此刻,破妄之眼冰冷的推演逻辑,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将这两样东西和“驱散肺腑寒毒核心”联系在了一起!

尽管那方案后面还带着刺眼的效力不足、需特定配伍的警告字样!

“咳…咳咳……”苏七喉咙里发出一阵撕裂般的呛咳,每一次咳嗽都震得额角伤口剧痛,眼前发黑。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撑起一点身体,靠在冰冷的泥墙上,粗重地喘息着。

这动静惊动了火塘边的少女。

柳阿沅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睛红肿得像桃子,里面还残留着未干的泪水和无边的恐惧。

当她的目光对上苏七那双在昏暗火光下、透过粘稠血痂望过来的眼睛时,身体剧烈地一颤,如同受惊的兔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双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破旧的衣襟。

“你…你醒了?”

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颤抖,眼神慌乱地避开苏七的视线,飞快地瞟了一眼他额头上那***涸血块覆盖的狰狞伤口,又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你…你流了好多血…我…我弄了点草药…可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充满了无助和茫然。

她显然不懂如何救治,那些草药不过是慌乱中胡乱找来的。

苏七看着她惊恐瑟缩的样子,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那带着霉味和血腥气的冰冷空气灌入肺腑,激起一阵刺痛,却也让他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一瞬。

他强迫自己忽略额角那要命的灼痛和眩晕,目光再次扫过墙角那几株枯草和神龛后的藤蔓,猩红的文字依旧固执地悬浮在那里。

“想救你爷爷……”苏七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牵扯着喉咙的剧痛,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清晰、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命令的口吻,“就按我说的做。”

柳阿沅猛地抬起头,那双盛满泪水、红肿不堪的杏眼,瞬间瞪得溜圆!

瞳孔深处,是极致的惊愕和难以置信!

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荒谬、最不可能的话语!

救爷爷?

这个刚刚像魔神附体般用树枝捅死了王癞子的苏七?

这个浑身是血、眼神冰冷、被所有村民视为不祥之兆的“魔神”?

他…他说要救爷爷?

巨大的震惊甚至短暂地压过了她心中的恐惧。

她呆呆地看着苏七那张被血污和阴影覆盖的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火光在他脸上跳跃,勾勒出深邃的轮廓和那双在血痂下异常幽深的眼睛,里面似乎没有任何戏谑,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认真。

苏七无视了她眼中的震惊和茫然,他此刻必须抓住这破妄之眼强行赋予的一线生机!

他艰难地抬起手,那动作迟缓而沉重,仿佛手臂上挂着千斤重担。

染着泥污和干涸血迹的手指,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指向墙角那堆不起眼的枯草。

“那些草……”他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还有…神像后面…那种藤…三叶的…枯萎的……都拿过来…”柳阿沅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看到那堆她平时踩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枯草烂藤,眼中的困惑和怀疑几乎要溢出来。

就凭这些?

这些路边的烂草?

能救爷爷?

爷爷可是连镇上回春堂的老先生都摇头了的啊!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质疑,想哭喊,可当她再次对上苏七那双在昏暗中如同寒潭深渊般的眼睛时,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那眼神里有一种东西,一种让她本能地感到畏惧,却又在绝望深渊中,鬼使神差地想要抓住的东西——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

“快!”

苏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强行压下的急促和痛楚的喘息,额头上的伤口因为激动而又有温热的液体渗出,“没时间了!”

“没时间了”这西个字,像冰冷的针,狠狠刺穿了柳阿沅最后的犹豫!

爷爷蜡黄的脸、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郎中摇头叹息的模样……瞬间在她脑海中闪过!

“啊?

哦…好!

好!”

柳阿沅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跳了起来,身体因为虚弱和恐惧依旧在微微颤抖,动作却快得出奇。

她几乎是小跑着扑到墙角,双手胡乱地抓起那几株枯黄的草,又跌跌撞撞地冲向倾倒的神龛后面,不顾厚厚的灰尘和蛛网,用力拽下那几根同样枯败的三叶青藤。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慌乱,枯草和藤蔓的碎屑沾满了她的手和破旧的衣裙。

她捧着这堆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垃圾的东西,踉跄着跑回火塘边,蹲下身,将东西胡乱地放在苏七面前的地上,抬起头,那双红肿的眼睛紧紧盯着苏七,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恐惧、茫然,还有一丝溺水者般的、微弱的希冀。

“然…然后呢?”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苏七的目光死死锁在那堆枯草和三叶青藤上。

在破妄之眼那诡异的猩红视野里,这两样东西旁边浮现的文字微微闪烁着:初步配伍完成。

药性冲突:低。

效力预估:微弱(需外力辅助激发)。

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火塘上那个翻滚着黑色药汁的破陶罐。

“扔…扔进去…一起熬……”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伴随着沉重的喘息,“熬成一碗……给你爷爷…灌下去……”柳阿沅看着那罐里翻滚的、自己都不知是什么的黑色药汁,又看了看地上那堆枯草烂藤,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这……这真的能行吗?

这罐药是她慌乱中胡乱抓了几种据说能止血的草根树叶熬的,现在又要加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进去?

她再次看向苏七。

他靠在冰冷的泥墙上,脸色在昏暗的火光下呈现出一种死人般的灰败,额头上新渗出的血迹在干涸的暗红上蜿蜒,触目惊心。

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深不见底,死死地盯着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没有解释,没有安慰,只有命令。

柳阿沅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狠劲——事己至此,爷爷己经那样了,还有什么比等死更坏的结果吗?

她不再犹豫,抓起地上的枯草和藤蔓,看也不看,一股脑儿全塞进了那个滚沸的破陶罐里!

噗嗤!

枯草和藤蔓瞬间被滚烫的药汁吞没,一股更加怪异、混合了原有苦涩和草木***气息的味道猛地蒸腾开来,弥漫在狭小破败的山神庙里,令人作呕。

柳阿沅被那气味呛得咳嗽起来,眼泪又涌了上来。

她强忍着,拿起一根枯枝,颤抖着手,伸进罐子里用力搅拌。

枯草在滚烫的药汁中迅速软烂、分解,与原本黑乎乎的药汁混为一体,颜色变得更加浑浊不堪,如同泥浆。

三叶青藤坚韧些,在药汁中翻滚沉浮,将浑浊染上了一丝诡异的暗绿。

她机械地搅拌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苏七。

他依旧靠在墙边,眼睛半阖着,胸膛起伏微弱,似乎刚才那几句命令己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在寂静的庙宇里回荡,每一次都带着濒死般的艰难。

额头上新渗出的血珠,沿着他肮脏的脸颊缓缓滑落,滴在身下的干草上,洇开一小团更深的暗色。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绕上柳阿沅的心脏,越收越紧。

她搅拌的动作越来越慢,眼神中的那点微弱的希冀,在苏七那副随时可能断气的模样面前,一点点黯淡下去。

这魔神…真的不是回光返照吗?

他说的法子…真的能救爷爷?

这罐散发着不祥气味的药汁…会不会是…催命的毒药?

就在她心神剧烈动摇,几乎要崩溃放弃之时——庙门外,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

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而是许多双脚踩在枯枝败叶上发出的、凌乱而小心翼翼的窸窣声!

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刻意放轻的鬼祟感,停在了庙门外不远的地方。

紧接着,是衣物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压抑到极致的、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咯咯轻响。

柳阿沅猛地停住了搅拌的动作,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死死地盯住了那扇虚掩着的、破败不堪的庙门!

她下意识地抓起地上那根刚刚用来搅拌药罐的枯枝,紧紧攥在手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苏七也猛地睁开了眼睛!

额角伤口的灼痛感似乎又尖锐了几分。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艰难地转过头,目光透过庙门那道半指宽的缝隙,投向外面浓重的黑暗。

破妄之眼带来的猩红视野并未完全褪去,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反而显得更加诡异。

借着庙内火塘微弱摇曳的光芒,他能看到缝隙之外,影影绰绰地跪伏着许多人影!

他们匍匐在冰冷的泥地上,头深深埋着,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着,如同狂风中瑟瑟发抖的秋叶。

暮色与黑暗交织,勾勒出他们卑微蜷缩的轮廓,如同朝拜神魔的祭品。

在那些匍匐颤抖的人影前方,庙门口那腐朽的门槛上,以及门槛外的空地上,赫然堆放着一些东西!

几个粗瓷碗里,盛着早己冷透、凝结了厚厚一层油花的糙米饭团。

几块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么做的饼子。

甚至还有几个蔫头耷脑、表皮发皱的野果……这些粗糙简陋的食物,被杂乱地堆放在一起,散发出一种寒酸却又透着诡异虔诚的气息。

供品。

这是村民供奉给“魔神”的供品!

“魔…魔神大人…饶命啊……”一个苍老、嘶哑、带着无尽恐惧和哭腔的声音,从门外匍匐的人群中响起,微弱得如同蚊蚋,却清晰地刺破了庙内死一般的寂静,“求…求您…收了神通…饶过我们清河村…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一点心意…求您…求您高抬贵手……”这声音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激起一片更加压抑、更加卑微的附和。

“求魔神大人开恩……饶命啊……我们…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哀求声混杂着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在黑暗的庙门外此起彼伏,汇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乐章。

柳阿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握着枯枝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她惊恐地看向苏七,仿佛想从他身上找到一丝依靠,却只看到一张在摇曳火光下毫无表情、被血污覆盖的脸,和那双深不见底、仿佛映照着门外无边恐惧的眼睛。

苏七靠在冰冷的泥墙上,额角伤口渗出的血珠无声滑落。

他听着门外那卑微到泥土里的哀求和牙齿打颤声,感受着柳阿沅投来的、混杂着恐惧和最后一丝依赖的目光。

破庙里,药罐还在咕嘟作响,散发出越来越浓烈、越来越诡异的苦涩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