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三年,春末。
江南水乡的风,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即将成熟的麦穗香,吹拂过一个名叫“落叶村”的偏僻村落。
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依着一条浅浅的青溪散落着,白墙黛瓦,在暮春的绿意里显得格外宁静。
村东头,靠近溪水的地方,住着一户姓苏的人家。
家里只有老祖母、十七岁的孙女苏婉,和六岁的小孙子小石头。
苏婉的爹娘早年间因病先后离世,留下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全靠苏婉柔弱的肩膀撑起这个家。
苏婉生得极美,是那种江南水乡特有的、温润如玉的美。
1米69的纤瘦身形但该有的地方都有,皮肤是淡淡的象牙白,在阳光下仿佛能透光,一双眼睛像浸在溪水里的黑葡萄,清澈、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意和忧伤。
她话不多,性子也软,说话总是细声细气,做起事来却格外麻利,照顾奶奶和弟弟,打理家务,样样都做得井井有条。
只是那过分白皙的面容和时常低垂的眼眸,总让人觉得她像一株需要呵护的柔弱春草。
这日,村子里有些不同寻常的热闹。
苏婉家隔壁那栋久无人居的旧宅,突然来了人。
“婉丫头,你看了没?
隔壁搬来的那两个后生,长得可真叫一个俊!”
邻家婶子端着一碗刚腌好的咸菜,凑到苏婉家的篱笆边,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啧啧,真是从城里来的吧?
那气派,那模样,咱这穷乡僻壤的,哪儿见过这样的人物!”
苏婉正坐在院子里,给小石头缝补一件旧衣,闻言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好奇,却只是轻声应道:“婶子,我在忙呢,没顾上看。”
“哎呀,你可得去看看!”
婶子不依不饶,“一个穿黑中山装,头发乌漆嘛黑的,那眉眼,跟画儿上似的,看着就稳重;另一个穿白长衫,头发竟有点浅浅的银白,哎哟,那叫一个风流倜傥!
两人都十八九岁的样子,站在一起,跟两尊玉人儿似的!”
苏婉的奶奶在屋里听见了,也拄着拐杖走出来,眯着眼往隔壁瞧了瞧:“真有这么俊?
别是啥不务正业的吧?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外面来的人,还是小心点好。”
“奶奶,您想哪儿去了,”婶子笑道,“我听说是来这儿避世的,好像是什么……嗯……驱邪先生?
说是会些看风水、驱邪祟的本事。”
“驱邪师?”
奶奶皱了皱眉,没再多说,只是拉着苏婉的手,“婉丫头,咱自家过自家的日子,少去招惹是非,听见没?”
“嗯,奶奶,我知道。”
苏婉点点头,低下头继续手里的针线活,心里却也悄悄记下了“驱邪师”这三个字,还有婶子口中那两个“一等一帅气”的少年。
接下来的几天,隔壁确实时常有动静。
苏婉偶尔从自家篱笆缝里,或是去溪边浣衣时,远远地见过那两个人。
穿黑色中山装的那个少年,身形挺拔目测有一米九,面容冷峻,五官深邃,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是蕴藏着无尽的深渊,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很少说话,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站着,或是在院子里侍弄一些奇怪的植物,或是捧着一本书在看。
而他身边的那个白衣少年,则完全是另一种模样。
虽然身量跟黑衣少年相差无几但他生得面如冠玉,眉梢眼角带着几分天然的笑意,一头在阳光下会泛出淡淡银光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发带扎着,更显得丰神俊朗,活泼跳脱。
他似乎对什么都好奇,时常能听到他清脆的笑声从隔壁传来。
苏婉只敢远远地看,从不敢靠近。
她本就是个 内向的姑娘,面对那样耀眼的人物,更是连目光都不敢多停留。
只是那黑衣少年偶尔投来的、沉静的目光,总会让她心头微微一跳,然后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迅速低下头,脸颊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她不知道,在她低下头的瞬间,隔壁院子里,靠在廊柱上的白衣少年白璃,正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黑衣少年:“我说墨渊,你看那苏家的小姑娘,每次见了你都跟受惊的小兽似的,你这冷冰冰的样子,别把人家吓坏了。”
被叫做墨渊的黑衣少年,目光从苏婉纤细的背影上收回,眼神依旧深邃:“白璃,安分些。
我们来此,是为避世,亦是为查探那东西的踪迹,勿要多生事端。”
白璃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知道啦知道啦,墨渊大人。
不过说真的,那小姑娘长得可真标志,性子也软和,跟这村子里的丫头片子就是不一样。
还有她那个弟弟,小石头,倒是个活泼的,昨天还隔着墙跟我打招呼呢。”
墨渊没有再接话,只是那双黑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
他能闻到,那女孩身上有着一种极其纯净、温暖的气息,像初春第一缕阳光,又像溪涧边最清澈的泉水,在这充斥着凡俗烟火和些许浊气的乡村里,显得格外独特。
日子在平静中流淌,苏婉依旧每日操持家务,照顾奶奶和弟弟,只是偶尔,目光会不自觉地飘向隔壁的院子,心里也会想起那个沉默的黑衣少年和那个爱笑的白衣少年。
她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在心里悄悄称呼他们为“黑毛”和“白毛”。
小石头则对这两个新来的“哥哥”充满了好奇和好感,尤其是那个会对他笑、甚至偷偷给他塞糖果的白衣哥哥。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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