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豪把最后一块婴儿床护栏焊接到吊灯基座时，满满正趴在爬行垫上啃咬磨牙棒。
六个月的乳牙在合金管上留下浅浅凹痕，口水沿着奥特曼印花淌成微型湖泊。
"爸爸给你造个旋转木马。
"他抹了把汗，将西根婴儿床支架呈放射状固定。
满满忽然兴奋地挥舞硅胶摇铃，声波震得工具箱里的螺丝钉嗡嗡共鸣。
窗外第五次响起皮鞋踏击地面的节奏，这次是整齐划一的十二步一组。
姬豪掀起窗帘一角，看见七名穿格子衫的丧尸正在中庭花坛列队。
他们溃烂的手指在虚空中快速敲击，仿佛在操作隐形的键盘。
"程序员丧尸..."姬豪想起妻子吐槽过同事们的强迫症，"连变成怪物都要结对编程。
"防盗门突然传来三短三长的敲击声，是夫妻俩约定的求救信号。
姬豪抄起用温奶器改装的电击器，却发现猫眼外站着个穿围裙的主妇丧尸。
她左手拎着滴血的超市购物袋，右手正在门锁上输入密码。
"警告！
门锁己冻结！
"电子音响起时，姬豪看见丧尸主妇的瞳孔闪过虹膜识别的绿光。
满满突然发出尖锐啼哭，声波震碎了玄关的玻璃摆件。
丧尸主妇的太阳穴爆出菌丝，购物袋里滚出十几个奶嘴。
姬豪用背带将女儿捆在胸前，抄起旋转护栏的遥控器："宝贝，抓紧了！
"当防盗门被菌丝钻透的瞬间，他按下启动键。
悬挂在天花板的婴儿床组件开始旋转，离心力将门口的丧尸主妇吸入钢架迷宫。
购物袋里的奶粉罐在碰撞中炸开，乳白色粉末与菌丝接触后剧烈燃烧。
"漂亮！
"姬豪吹了声口哨，这招是从他设计的塔防游戏《迷城守卫》里获得的灵感。
满满却哭得更凶了，银色瞳孔倒映着窗外诡异的场景——六名程序员丧尸正用指骨敲击地面，柏油路面浮现出发光的二进制代码。
整栋楼突然停电，唯有丧尸们敲出的代码在黑暗中闪烁。
姬豪摸到女儿发烫的额头，发现她的体温正在影响空气湿度。
当第一个程序员的菌丝钻入配电箱时，满满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哗啦——"所有玻璃制品同时爆裂，包括二十层高的落地窗和丧尸们的眼镜片。
声波在楼宇间形成驻波共振，程序员丧尸们突然像提线木偶般升到半空，在离心力场中撞向旋转的钢架。
姬豪护着女儿蹲在墙角，看见丧尸们的残骸在钢架上组成环形阵列。
当第七具尸体嵌入缺口时，旋转装置突然迸发幽蓝电弧，整栋楼的应急电源自动重启。
"你造了个特斯拉线圈？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的女儿。
满满吮着手指咯咯笑，口水滴在钢架上溅起细碎火花。
对讲机突然传出薇薇安变调的叫喊："三十西楼的奶爸！
看你家楼下！
"姬豪冲到阳台时，倒吸一口冷气。
上百名不同职业的丧尸正在小区集结：厨师丧尸挥舞菜刀剁击承重墙，牙医丧尸的钻头在花岗岩上迸出火星，健身教练丧尸用菌丝拧成攻城锤。
最可怕的是人群中央的教师丧尸，她腐烂的指尖在黑板上书写战术，每画一个箭头就有尸群变换阵型。
满满突然朝下方伸手，早教机自动播放起《摇篮曲》。
声波触发了尚未消散的共振场，所有玻璃碎碴悬浮而起，在月光下形成首径百米的漩涡。
当教师丧尸写下总攻指令时，满天玻璃突然如暴雨倾泻。
"趴下！
"姬豪转身护住女儿。
但预想中的撞击声变成了清脆的叮咚响，他抬头看见玻璃碎片在离心力场中重组，化作无数棱镜折射月光，在丧尸群中烧灼出焦黑沟壑。
满满的笑声在血腥味中格外清亮，她脖颈后的血管纹路第一次发出金光。
姬豪突然看懂那些纹路——分明是他游戏里设计过的防御塔蓝图。
当最后一只厨师丧尸被自己的菜刀钉在树上时，旋转装置突然停摆。
姬豪发现钢架上的丧尸残骸排列成完美电路图，而女儿正握着遥控器啃咬，口水渗进按键引发新一轮电磁风暴。
"您有新的外卖订单。
"突然响起的电子音让父女俩同时转头。
身穿黄袍的丧尸骑手站在门口，餐箱里渗出蓝色冷气。
姬豪看清订单信息后浑身血液凝固——收货人赫然写着女儿的名字，而订购物品是二十支孕期营养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