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元年春,京城外普陀寺下,安禾与祖母端王妃一同上山,此次前来一为还愿,二为请方丈大师调理安禾的身体。
“祖母,祖母,咱们到了吗?”
马车刚才停下,车里的小糯米团子就忍不住蹦跳吵闹着要下车。
端王妃将小团子搂在怀里,宠溺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还未,要去普陀寺还得登山,也不多,不过百来阶。”
安禾一听百来阶,顿时不想爬了。
爬楼梯什么的,就不是小孩该干的活计。
“祖母,祖母,可坐轿撵否?”
“不可,你这小猢狲,就喜躲懒,向来是个能坐不站,能躺不坐的主,上回来时敬明方丈就说了,要让你多去动动。
我看今日正好,让青竹、桐墨跟着你慢慢上来。
祖母在山上等你来。”
说着端王妃自个乘着轿辇上山了,独留三个小团子慢慢爬山。
暗处当然也留了人保护安禾的安全。
爬了五十来阶的样子,瞧见了个小亭子,终于能歇息了。
安禾也是没有形象的,倒伏在石桌上,青竹忙来扶着安禾“郡主,郡王妃在您出门的时候可说了要端庄持重,可不能如此。”
安禾这段日子可是不胜其烦。
自从伯祖父破格封她为郡主以来,母亲就更注重她的规矩仪态。
吃也吃不好,玩也玩不痛快,还不如白身的时候呢。
“郡主,你闻这花可真香,也不知等它开花后用来做糕点是否如槐花般香甜?”
安禾转头一看,原是没绽放的小花苞,香气馥郁、白如羊脂也不知是什么花。
长了满树,采摘几朵着人送回去给母亲,想来是极好的,说着就上手去摘了。
这时不远的果子树旁传来阻止的声音,让安禾莫要采了他辛苦种下的花树结出的花苞。
抬头望去,原是一个穿着灰色僧服背着背篓的小沙弥,自己正摘成熟的枇杷果子,看着同安禾一般大的年纪,要说这花树是他培育的安禾才不信。
“你这小和尚怎得满口胡话,你打量我小不知事吗?”
安禾双手抱胸气哄哄得大声问那小沙弥只见小沙弥拢了拢身上背着的小背篓,走到安禾的面前,向她行了一礼“出家人不打诳语,小施主采摘的乃是小僧的师叔从南国带回苗株培育成的白兰,小僧日日为它浇水除草,怎的不算是小僧辛苦栽种的。
现下它结出花苞,便要将其采摘拿去给师叔,师叔说了要我在白日里看好了,他信我,小僧怎可辜负。”
“既是如此,那我用银钱买好了,你且看我和侍女摘下的白兰值多少银钱?”
这时安禾信了一半,既是摘下了便是要赔的,安禾郡主可是讲道理的好孩子。
小沙弥一时不知如何搭话,安禾却有些着急。
只得估摸着市集里香囊的价格给,从荷包里取出十几文钱文钱,交给小沙弥,又叫青竹将花收好就收拾收拾准备爬剩下的阶梯去了。
只一转身,小安禾被小沙弥背篓里的枇杷果吸引住了,黄澄澄的诱人得紧。
安禾想吃,于是忙叫住人“小师傅,等一等。”
小沙弥听到声响就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问安禾可还有什么事?
“你的枇杷多少银钱?”
“这枇杷不过是山间野物,小施主若是想要品尝其中滋味,小僧送与施主就是。
现下时辰不早了,施主早些上山。
小僧就此别过”小沙弥转身走向了另一边的小路,想来小路通往的便是寺院的小门。
桐墨提着小沙弥送的枇杷,青竹扶着安禾一步一步的向山上去,找到祖母时她正吃着寺庙里的晚食。
见到小团子时只抬眼看了一下,继续吃了。
安禾在婢女的侍候下吃上了杂粮什锦粥,那口感说好不好说差不差,日日食之难免厌烦。
草草吃了晚食,提着裙摆偷偷的溜回自己的小房间去,剥了枇杷皮儿,一口咬下,甜蜜的汁水充满口腔,眯着眼睛享受着,真真一件幸福的事了。
眼见安禾吃了一半,桐墨与青竹说什么也不敢让她再吃了,郡主本就脾胃差,吃了这么些枇杷该是够了,再吃可是会闹肚子的。
两人合力将安禾哄睡,将剩余的枇杷锁进柜子中,才去小隔间休息,次日一早,安禾便在祖母的催促下起了床。
祖母在前头走着,安禾在后边跟着去见敬明方丈,因着来了几次,安禾也不用祖母说,爬上了椅子,衣袖挽起,乖乖的等着敬明方丈把脉。
把脉后,敬明方丈同端王妃说安禾的身体己然好了许多,毕竟是天生里带来的,冬日里不去吹风便好。
说着敬明方丈拿出了一早给安禾配好的药丸。
嘱咐她一日一粒莫要落下。
又叫来了一个小沙弥,是安禾昨日方才见过的。
方丈让他每日带着安禾去找云海法师要些清酿露来,安禾这十五日的药要佐着清酿露用。
若是没了便让云海法师再酿些。
小沙弥应声说是,带着安禾往云海的禅房去了。
端王妃则是跟着方丈去说他们的事去了。
安禾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关于她小姑姑的,也听的不太真切就是了。
安禾跟着小沙弥一同进到了云海法师的院子去,还未到屋子,远远的就闻见酒味。
小沙弥让安禾先等等,他先去唤一唤云海师叔。
“小空尘,我在这。”
只见一个相貌端方的和尚拿着葫芦脚步虚浮的从另一头的房里出来。
“师叔,这白日里你怎得就喝上了?”
听到云海的声音,空尘快步走过去将他扶起。
安禾这才知到为何云海法师单住一处,原以为是竹林里清雅,利于修行。
现下看来原是躲着喝酒的怪和尚。
“诶,这女娃娃是谁家的?”
云海在空尘的搀扶下站稳了身子,也看到了站在院子中的安禾,一时有些晃神,只因安禾的模样像极了某两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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